次日起,纪午果真如他交代的那般少时在家,他晚上在各青楼妓院流连辗转,白天在城门口摆了个书信摊,替人代写书信、贺词悼词之类,生意好的时候能挣百八十个铜板,最差的时候连张都开不了。
今日的生意不好不差,写了三封信,替一个娃娃取了个名儿,一共挣了三十个铜板。
十月寒风瑟瑟,长街上清冷萧条,眼见起了大雾,纪午收拾起东西离开。
“纪老爷,最近城里不太平,你一路上可得小心着点儿。”
“对对,这几天已经失踪了四个了,衙门到现在一个也没找回来,纪老爷,你可别成了第五个啊!”
“多谢各位的关心,纪午晓得。”
最近城里书生失踪的事闹得人心惶惶,纵使衙门加强了警戒,可还是让人难以安心。
万花楼是南直隶城里最不入流的青楼,里面的姑娘模样一般身段一般,可胜在价钱便宜,是三教九流最喜欢光顾的地方。
“哟,举人老爷来了!红花姑娘已经给您安排上了!”,红花姑娘,今年三十有二,是众人眼里纪午的相好。
龟公早已认得纪午,老远就迎了上去。万花楼里难得有读书人出入,像纪午这样一呆就是十天半月不挪地儿的更是寥寥无几。
纪午把自己的背篓递给龟公,轻车熟路地上楼,到了转角没人的地方,他使了个眼色。龟公立刻会意,了然的笑着,猥琐至极。
“纪老爷,这可是好东西,比我之前卖给你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只要用了这个东西,连太监都能奋战到天亮!”
“你他娘就吹吧!”
纪午打开小瓷瓶,往手心倒了点,是粉色的细沫,一股子腥味儿。
“一点儿不吹牛,您用过了自然就知道它的好处,保管您金_枪_不倒,越战越勇,一晚上轻轻松松来他个十回二十回,第二天照样精神百倍!”
拿了东西便不再听龟公吹牛皮,纪午径自推开了红花姑娘的房门。
龟公同情的望着纪午直挺的背影,“啧啧,看着人高马大的,居然是个不中用的!”
纪午是在隔天一早出的万花楼,与他一道出门的还有铁匠铺的老铁匠和卖猪肉的李大牛。
三,这些日子已经有了些浅显的交情。交情不深,但也称兄道弟。李大牛有九尺高,力大如牛,他一把搭纪午肩上,羡慕的说道:
“纪老弟,哥哥可真是羡慕你啊!你看你书读的好,身份好,前途好,连娶个婆娘都好!”
老铁匠呸的吐了口唾沫在李大牛脚边,不解道:“我看纪老弟的婆娘丑得很,你咋还说娶的好呢!故意恶心人是不是!”
纪午笑笑不搭腔。
“我怎么恶心人了?你看纪老弟比咱两个还厉害,天天住在万花楼里,他婆娘不只不寻死觅活,连哭哭闹闹都没有,哪像我婆娘,老子隔三差五的来消遣一回,她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看着都烦!”
“这么一说还真是,纪老弟,你跟哥哥们说道说道,你有啥驭妻之术啊。你不知道,我那个婆娘也烦人得很,我逛趟窑子回家她就撂脸子,还敢教儿子跟我对着干!骂不听打也打不听,气死个人!”
一路上,两个大老爷们都在数落家里的媳妇儿,对着纪午大吐苦水,苦水还没倒完就到了三人分手的岔路口。
“纪老弟,还是我们送你回去吧,免得你被人绑了去”
纪午拒绝道:“不用,失踪的都是些白白嫩嫩的文弱书生,我这么大个的他们未必有兴趣。”
早上,东边的太阳刚刚冒了一个尖尖头,整座城还笼罩在白茫茫的浓雾之中,三尺之外人畜难分。
经过猪市坝,纪午没回家,而是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一刻钟,翻墙进了一座垮了一半的老宅子。之后熟门熟路的下了地窖。
点燃油灯,地窖里陡然明亮了起来。
这是一个普通的地下地窖,离地面有两丈高,听说这宅子风水不好,之前的人家死的死病的病,在一家人死绝之前搬了出去,房子便空了出来,地窖里堆的红薯和洋芋早烂成了臭烘烘的一坛烂泥。
烂泥边上捆着四个书生打扮的年轻人,眼睛被蒙着,嘴也被堵着。其中三个人衣衫整齐,剩下的那个上半整齐,下半身却为着寸缕,白色黄色的液体喷了一地,又脏又臭。
纪午面无表情地捏开那人的嘴,把粉色药沫倒他嘴里,再把裤腿塞他嘴里。
“这药果然比前两天的猛!”,看着那人之前还软趴趴的玩意儿立了起来,不过一刻钟而已,就泄了三次。看眼前的情形,那人的东西多半是废了,不过任哪个男人连着吃三天□□而得不到疏解,都离做个太监不远了!
纪午无声的笑了,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弯弯的线。
回屋的时候兰丫正在吃饭,辛婆子和桂花在洗猪圈。
“这是谁家的大老爷啊,走错门儿了吧,这可不是万花楼!”见着纪午连眼皮不没翻。
今天高兴,纪午一点儿不介意兰丫的阴阳怪气,从怀里掏出钱袋子给她:“要不要?不要我就自己留着了。”
利索的抢过去,掂了一下还挺沉,打开一看,足足有两百两银子!兰丫赶紧拉着纪午回了卧房,紧张兮兮地问:“你哪来这么多银子?”
“万花楼赚的呗。”
“这次怎么这么多?”
“我这不是考上举人了吗,总要值点银子的。我跟万花楼说好了,那些词啊曲啊的,他们可以拿我举人老爷的名头当噱头宣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