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畔含了笑意。

南觅面色凶蛮,把手指由他的眼睫处转到白皙额头,来势汹汹最后却放轻地一戳,色厉内荏地说:“莫要装睡,我都看见你笑了。”

殷霂缓缓睁眼,漆黑寂静的瞳仁只倒映着她的影子,缱绻情浓。

他轻轻替她整好被子,担忧地问她:“可有哪处难受?”

顶上似有人一失足,踩动瓦片两三块,发出相互摩擦的声音。声音在细碎的雨声中不鲜明,却被南觅听到耳内,顿时一惊。

殷霂警告地一瞥屋顶,转回来就收了神色,只对南觅说:“大约是只野猫。”

秦陵分明在屋内,却竭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免得床前那只活阎王想起自己,又无辜遭殃。

她听到野猫二字只是隐蔽地撇了撇嘴,哪里是野猫,分明是自己的难兄难弟,被活阎王的第二张脸震惊了,才露出端倪。

南觅颇新奇地望望屋顶:“我……我家从前也有只猫。很乖巧,长得又很白,通体无瑕。我们全家人都很喜欢它。”

殷霂轻轻颔首,若有所思地问:“你喜欢白色的雕吗?”

南觅也跟着点点头说喜欢的,又想起梦中那只雕,心道:这般巧合?

殷霂却露出一个极轻快的笑:“正好我前几日得了一对幼雕,本想直接带来给你。不过有人劝我,说哪有送姑娘雕的。雕本性凶残,姑娘少有喜欢的。一般都是送些虎皮鹦鹉,长得可爱,说话也逗趣。可我总觉得你会喜欢,既然你喜欢,我令人训好了送来。”

“日后训好了,我们一人一只。”

殷霂平日总是浅浅的笑,少有如此开怀,眉梢眼角满是春意,看着就像谁家陌上少年郎一般。

南觅看了也开心地嗯了一声。眼睛里都是柔情蜜意的笑,美得灿烂耀眼。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秦陵即使再装透明,心中也在呐喊:阿觅你也长点心吧,活阎王的东西能随便拿吗?那雕分明就是用来监视她的。再说了,一人养一只,这不就是一对儿吗。

三爷之心,路人皆知。

秦陵无语望天,只觉得心累至极。这差事她是办不下去了。

南觅正好唤过秦陵将一个小匣子拿过来。她心下羞赦,手上只依依地递过去:“这是我在榻上闲着刻的,送给你。便是谢礼。”

殷霂不禁莞尔:“那我可要多谢侯大家赐印了。”说罢举了印细细看,上用小篆写了“和光同尘”四字。

他敛了笑意,只用指腹细细地摩挲印上凹凸不平的位置。

南觅不禁有些慌张,语带担忧地问他:“可是不喜欢?这是我很喜欢的句子。‘和其光,同其尘。’倒不是说随波逐流,只是包容万物。尘埃虽微小,可它遍布各地,脚步无涯。有一阵风便可一直飞舞。”

殷霂轻轻地嗯一声,垂下了长长漆黑的睫毛,嘴角又翘了翘。

“我很喜欢。”

说罢又抬眼看她,极郑重地说:“多谢。”

多字在口内需舌尖轻轻卷起,顶着上颚才能说出。南觅被他这么错也不错地望着,连声道谢都听出了几许旖旎。

她在心底暗自嘲笑自己,果真是要失心疯了。


状态提示:34.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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