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觅一哽,心知总不能说我是为了我的梦想而来。这般一说,且不提对面这人会不会捧腹大笑,她也羞耻得说不出口啊!
“我们大理寺卿久病在床,圣人也不免他官职,只让少卿暂代行事。”那人滔滔不绝地说着,一边还对着南觅的匕首垂涎三尺。
南觅手中转着匕首玩,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匕首珠光宝气,转起来炫人得很。
不知怎的,南觅忽然心中一慌,手上失力。匕首铛地一声落在地上打转,声音清脆。
不详。
南觅恶狠狠地瞪他一眼,坐回去看卷宗了。天渐渐地黑了,报时的锣鼓声由远及近敲响。南觅伸个懒腰,起身决定去祭祭自己的五脏庙。
那人还像牛皮糖一样黏上来:“小娘子等等我呀、小姑奶奶!豪侠!”
南觅出了朱雀大街见他还在跟,连忙快步向前走,忽然间闻到一阵腥臊之气直冲而来。正欲抬头查看,后背忽然被人一推,整个人踉跄几步。
回头一看,地上都是血——黑狗血。
泼到了那牛皮糖的手臂上。
那人面色诚恳:“我就是想让你别走这条街。这里最近发生几起命案,死了好几个人,个个都被剁手,一时人心惶惶。有人晚上看见白脸鬼怪在附近飘来飘去,所以这里天天都有人泼黑狗血辟邪。”
南觅面色惭惭,想自己居然以小人之心度他,下午他不过挤眉弄眼开个玩笑,自己还迁怒与他,实在不是一个好人。一时想不到如何补偿,只脱口而出:“顾兄,不如让我请你吃饭?”
一说出口南觅便觉得有些不妥,他这会应当急着回家换衣服吧。
“好啊。”
“哦既然你不方便那就……嗯??”
天色并不很晚,还未到正经饭点,各大酒楼客栈却均满客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家丰味坊。二人匆匆入座,南觅看着对面仁兄脏兮兮的袖子,心中不落忍,借了自己手帕给他擦手,聊胜于无。
二人闲谈,南觅知道对面郎君就姓顾,单名一个檬字。南觅到底年轻,心中腹诽还是挂在了脸上,叫对面仁兄看见,脸比手臂上的黑狗血还黑。
“这名字又不是我给自己起的。你要笑便笑,笑完了好好吃饭!”
“啊哈哈哈哈哈……也太过女孩子气了!!”
“有什么好笑的!檬树可以长数十尺呢!你这个小矮个怎么能理解它的壮美!”
“顾兄,你以此树为名?”
“那倒不是……”对面那人声势渐弱,支支吾吾才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说,“因为阿娘生我时喜食此物罢了。”
“哈哈哈哈果然酸儿辣女!!!”
“你笑够了没有!”顾檬恶声恶气地问她。
南觅转眼想起下午时无来由的心悸,心下一颤,就听见隔壁传来的讨论声。
“不知这城门几时才开,忽然一下五门俱关,这么大阵仗,难道哪个江洋大盗来长安了?”
“哎,这事你问我就对了!你知道吧,”那人神秘兮兮地指着内城的方向,“那儿!也关了。”
“真的!?”
“这还有假!是真是假,你岂不是一看便知!?”
内城……内城岂不是皇宫么!?
殷霂。
南觅心底的恐慌顿时燎原,一下坐不住,只想亲眼去了验证内城城门是不是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