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一开,道路喧哗尽入耳,扬起的灰尘也窜入了车厢内。南觅徐徐一笑:“那就多谢你了。东望受伤也是因为保护我,我却没有做好阿姊的责任。”
卓二道:“你也不必太过苛责自己。女儿家生来便是要护着的,若我是东望,我也会如此。”
南觅:“嗯,你是个好哥哥。”
卓二顿住,眼神左右游移,半响似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倒是拍马去追前方侍卫了。
去卓府的时间长得超出预计,倒是忘记今日是殷霂例行上药的日子了。南觅目送卓二离开,走进屋内,东望从屋檐蹦下来和她说:“殷哥哥等你许久了哦。”
南觅心底愧疚更甚。拍了拍东望的头就让他自己去玩了。长达三日的冷战终于结束,东望长出一口气。就听见阿姊说:“明日记得去卓府。”
东望比划了一个记住了。
走进堂屋看见殷霂懒洋洋地玩着手中折扇玉坠,修长手指灵动地将坠子上红线打结,结了又解。
看来是真的很无聊了……
听到南觅脚步声,殷霂抬眼露出浅浅的笑,朗朗如明月入怀,眼神澄澈,嘴角露出笑涡,整个人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问:“东望明日要去卓府?”
南觅微点头,鸦翅一样的长睫垂下:“嗯,卓二郎看东望所学颇杂,故让他随卓府教头一起学武。”
殷霂哦了一声:“卓二今日来过?”
南觅头垂得更低:“是。今日去卓府给卓三娘瞧病,她染了风寒,故回来得晚些。”
殷霂半响不作声,再说话时声音压得低低的。殷霂声色本就偏低沉,如一把凤尾箜篌,此时声音再压低,便像拨弦动音,震得她耳根微痒。
“是我来得太早……不说这些了,我瞧见东望药方,正好我也要过来,就将他的药带过来了。你只管用便是。”
南觅暗暗心道不妙,细细追究却也不知何处不妙,只顶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心虚说道:“卓郎君今日已送来了,倒不必再送。”
殷霂脸上彻底没了笑容,漆黑深邃的双眸看着手中折扇。从南觅这个角度看去他眉眼低垂,扇羽一样的长睫投下阴影,竟似有些委屈。
他再开口时语气艰涩:“我竟不知……你们如此要好了。”
南觅慌得连连摇头:“没有呀,是卓二托我办事我才收的,若是无缘无故我也不敢收。若是你送我就毫无负担了。我们同生共死数日,即使此话太过厚着脸皮,起码在我心中,我们情谊不同旁人。”
殷霂眉目漆黑,深邃眼眸望着南觅,桃花眼天生多情,分明只是望着南觅,又像一个眼目含情的浊世佳公子。他一副情深意长的模样,嘴角还噙着一个微笑,笑涡浅浅地露出来。
殷霂皮相太惑人,南觅狠捏一把手心,指甲刺痛皮肤才回过神来。
他轻轻地说:“嗯,不同旁人。”
南觅顺势坐下,拉着他的手晃了晃,讨好道:“我给你上药罢。”
殷霂却收回了手,望了望天色,面色如常地说:“今日太晚了,我先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