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那婢女不住地在地上惨叫,不曾喊冤,也不曾求饶,玉竹实在看不过眼了,赶忙擦干眼泪,扯开小姐,“小姐小姐,别打了……”
说到底,这丫头也没犯什么大错,只不过是太护主罢了,和她一样。
一想到这,玉竹莫名对这不知姓名的婢女多了一分好感。
“怎么能就这样轻易的放过她!”虽被玉竹强行拽开,但李妧伸长着右脚,拼了命的朝那婢女身上凑近。
“我的二小姐,你都踢了她这么久了,气也该消了,再者——”瞧得李妧拖着长裙,即便身子被自己禁锢,但一只腿还在卖力地往回蹦跶,玉竹一下子笑出了声,“好歹您现在也是个答应了,即便位份不高,但总归是有身份的了,可您还这般胡闹,就算您自己不要面子,我作为奴婢的,也万万不想有个这么暴力的主子的!”
话还没说完,玉竹便松开了手,拔腿朝着长春宫跑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自由,李妧顿时明白,敢情这妮子在嘲笑自己呢!
“你——”像是吃了黄连的哑巴,李妧这会儿真可谓是“有苦说不出”,但她没有追上去,反而转过身去,十分窘迫地看向夏采灵,“灵儿妹妹……”
她双手来回搓着裙角,欲言又止。
见到这般别扭的李妧,夏采灵一时间愕然,“妧儿姐姐,你这是?”
“呃,呃……”破天荒的,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李妧在此刻竟然扭扭捏捏起来,吞吞吐吐,半点都挤不出一个字来。
夏采灵就这样呆呆地看着她,也不催促,反而满心好奇。
最后,像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李妧一鼓作气,一股脑地将心里话一吐为快,“灵儿妹妹,对不起!”
说话间,李妧冲着夏采灵猛地躬下身子,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起身,转头看向那依旧匍匐在地的奴婢,也不顾身份有别,自顾自的拉她起来,并连环炮似的喋喋道,“以后可不能再随便打玉竹了,听到没,不然我下次一定会狠狠揍你——”
说到这,李妧举起拳头,有模有样地挥了挥,“比这次更加狠——”
像是警告,又像是威胁。
接着,趁她二人目瞪口呆的间隙,李妧赶忙拎着长裙,灰溜溜的逃跑了,她一边跑,一边捂着胸口,只觉一颗心扑通扑通的乱跳。
可不得乱跳吗?这可是她第一次向人道歉!
从小到大,调皮捣蛋的事,她李妧没少做,剪过父亲的胡须,撕过夫子布置给哥哥的作业,还藏过姐姐的新春衣裙……
大大小小的糊涂事,她做的还少?但李府上下从未有人训斥过她,反而夸她是个机灵鬼,净做些别人想不出的趣事来。
可今时不同往日了。
她是傻,但也没有傻到那种地步。
她知晓灵儿妹妹如今身份不同了,是不能随便被玉竹使性子的,否则就是大不敬了。
既是做错了事,就得道歉。而她又是玉竹的主子,自然得承下这管教不严的过错。
至于那被她暴打的婢女,她虽内心有愧,却放不下面子,只得灰溜溜的跑开了。
回望,所幸没有追上来。
李妧深吸一口气,慢慢放下脚步,但转念又想到玉竹竟一个人先跑了,留下一堆屁事让她解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玉竹,你完蛋了……”伴着满满的愤怒,李妧攥紧拳头,重新加快步伐。
可就在她一步步逼近长春宫时,苏培盛苏公公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皇上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