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农家少年的钱戴,他所上的学校就坐落在锦城又穷又乱的东南方。当然穷乱是相对的,总不能一府首要,比不得少年家乡的落魄小镇吧。
天逸学院大门口,一辆蓝色出租车甩了个漂亮的摆尾,稳稳停下。
身着银灰色羽绒服、浅黑色休闲裤的少年打开车门,疾步行至车尾,拿出略显的行李箱,笑着对出租司机说道:“李哥,还真不是吹的呀,这车技都可以参加地区比赛了吧。”
出租车小哥哈哈大笑,“小钱,不是你李哥吹,论车技,就锦城东南片区,谁来都得跪。”
穿银灰色羽绒服的少年附和道:“那是,也不看遇上谁了,话说,李哥,不去地区赛秀两下,我都替你不值!跑的士,屈才啊!”
少年马屁拍完,瞟了眼计价器上的数字,拿出一张二十元的钞票,递给出租小哥,“李哥,给,也不是什么车费,买两瓶水喝,兄弟村里来的,还啃老呢,不多,别介意啊。”
姓李的的士小哥,忙把钱一推,“别介啊,多了,小钱啊,咱有一码是一码,该收多少就多少,做哥哥的不能欺负你一个外地来的学生崽吧。”
捏钱少年,将手里的钱推向的士小哥,“李哥,你这是看不起我了?嫌给的少?”
出租小哥听完这句话,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索性狠心拒绝,一咬牙道:“小钱啊,你当我是兄弟,那我还收什么钱啊?车费就不必了,不是看不起你啊,哥哥好歹有份工作,虽上不了台面儿,但也是不差钱儿的主,别说了,收回去,你要是周末想去附近哪里玩,给哥打电话,随叫随到,那时候该多少,咱收多少,不带还价的啊。”
少年偷瞟了的士小哥的耳根一眼,详装瞪眼,急切道:“那回去怎么跟嫂子交差啊,不行,不行。”
钱戴说着又把手里的钱推了推了过去,的士小哥许是想起家里那位颇为凶残的糟糠妻,手不自觉的抖了抖,但看到少年望向他的眼神,大手一挥,激昂道:“男人的事,娘们参合个什么劲儿。”
不等少年再说什么,慷慨完的的士小哥直接把那抓着二十元小票的手推出车外,猛的一脚油门,飞速离去,待得看到少年还往前追,左手伸出窗外,潇洒的晃了晃,竟连电话号码都忘记留了。
在少年挥手跟早已看不见车影的的士小哥道别时,一个留着斜刘海,穿得花里胡哨,竹竿身材似的年轻小伙伸手拍向少年的肩膀,人还没拍到,声音却先传了过来,“哟!钱戴,又蹭免费车呢?”
当竹竿青年的咸猪手还未碰到板寸头的左肩时,只见少年左肩倾斜,以右脚为园轴旋转半圈,正面向着来人,瞬间伸出右手打掉竹竿青年的咸猪手,喝道:“张扬,皮痒了是吧?那是你情我愿的事,人家李哥人好,搞得我像是拿刀架他脖子上,逼人家不收钱似的。”
竹竿青年悻悻收回微僵的右手,嘿嘿笑道:“哟!每回都是人家愿意的,咋我就没遇上一回这样的好事呢?钱戴,教教我呗。”
银灰色羽绒服的少年将手中的钱揣进裤兜,拍了拍后,朝着竹竿青年呵呵一笑,“想学?可以啊。五十元学费,或者包我两天饭,怎么样?还是看在室友的份上给的友情价呢,够意思吧。”
青年翻了白眼,无语道:“还友情价,你周末出去兼职的时候,是谁帮你卖烟、卖小吃的?还友情价,不要友情了,你把帮你卖东西的工资付我就行,还有下次进货,别让我给你打掩护了。”
钱戴一听要给工资,还断了宿管阿姨爱听吹捧的嗜好,脸色一变,挠了挠头,赧颜道:“嘿嘿!这不是开玩笑的嘛,这么大个人了,连这点小玩笑都开不起啦?宿管阿姨那儿,还是得去,不然她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啊,这不多亏你了嘛!走,今儿个,小爷请客,请你吃冰激凌,但就一个啊,不管饱。”
少年话说得豪迈,像是一个冰激凌似天大的慷慨似的,不过名叫张洋的青年听见有吃的,两眼放光。不是说冰激凌有多好吃,而是钱戴请客是件稀罕事,要是被其他室友听见了,估计得竖起大拇指,道一声青年厉害。
两人勾肩搭背一路调笑着进了学校大门。
他们住同一个寝室,别看名叫张洋的身材似竹竿,瞧着像是比钱戴还大那么两三岁,其真实年纪却是他们宿舍最小的。
男生宿舍,216寝室一共住着四个人,有个叫赵猛的矮个儿,名字虽然猛似下山虎,但人却胆小甚是自卑,还有个叫宋文的东北大汉,生得虎背熊腰肩宽体阔的。一般人是受不了他瞪眼的,像是一个不对,就冲将上来,要跟人结结实实的干一仗。
兄弟四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钱戴,号称学校移动商店,哪里需要去哪里。
张洋,别看身材似竹竿,那可是个花丛老手,但却是个怂包,跟女孩拉拉小手还可以,甚至一亲芳泽的时候,绝不嘴软,可轮到真枪实弹了,反而跑的那个人是他。
赵猛,人小胆怯,但生得一副好嗓门,天生的歌手,每次迎新晚会都会有他的弹唱节目,引得那些小弟弟、小妹妹,尖叫不断,还跟校外的人组了个小乐队。周末,酒吧一条街绝对有他们的身影。
宋文,东北大汉,貌似没什么特长,不过每次跟人家发生口角的时候,他撇人家一眼,对方保管焉了吧唧,呐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