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早晨,花子跟树山一起吃着早饭,吃着吃着花子突然跑到门外呕吐了起来。
花子一进屋树山就关切地问道:“怎么,是哪里不舒服?”
花子喝了口水说道:“不知道,就是觉得胃里好难受。”
“白天抽时间去街里找个医生看看。”树山忙着去上工,只草草嘱咐了一句。
到了晚上,树山发现花子在被窝里偷偷地哭。树山扳了扳花子的肩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呀?”
花子转过身低声啜泣着说道:“今天去请医生把过脉,医生说……说我已怀有身孕。”
“不会吧?肯定是那个医生搞错了。”树山揣摩了半天终于说道。
“呜——呜——”花子哭了两声说道:“我想……我想是那个畜生黑田的孽种。”
树山沉寂了好一阵子这才说道:“甭管是谁的,这孩子终究是你身上的骨肉。别担心,保养好身体,这孩子俺认了。”
花子一下拥进树山的怀里说道:“你愿意娶我么?你要是娶了我,我这辈子就死心塌地跟着你,永远都不再回日本。”
树山紧搂着花子说道:“俺白捡了个又年轻、又漂亮的媳妇,可是占了大便宜。俺现在有家有业又有了孩子,这辈子都知足了。”
花子伸手抚着树山的头轻轻说道:“树山哥,你亲我吧!我是你的女人,只要你不撇下我们母子,我愿意侍候你一辈子”
7月正是仲夏季节,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焦烟的气息,这是这个地方所特有的,因为屋外到处都是冒着烟气的矸石,还有从坑下冒出的硫烟有时也会随风飘过来。
今天树山没去上工,因为花子就要临产了。从昨天夜里一直到今天早上,花子一直在折腾着,可孩子始终没有生出来,树山急得团团转,却又束手无策。
临近中午,花子终于产下了一个男婴,可是花子的下身却一直流血不止。有中午回家吃饭的矿工从门前路过,听见婴儿的哭声就进屋来探望。
一位年长的矿工见花子脸色苍白、呼吸微弱忙说道:“你媳妇产后大出血人已经快不行了,你赶快去矿上的医院去请日本的大夫。”
树山把孩子交给了邻居照看,他飞一般急忙跑到了矿医院。半个多小时之后,树山果然领来了个穿白大褂的日本人。这日本人又矮又胖,手里拎着个药箱,他一进屋就给花子打了一针。过了十分钟,他见花子的血已经止住,就又忙着给婴儿处理脐带,最后他拿着听诊器在花子身上仔细听了听说道:“你们中国人这么生孩子太危险了,现在你太太已经昏迷,如果她到了晚上还不能醒过来的话,那就没命了。”
日本人说完他收拾好药箱就走了出去……
树山抱着孩子,他两眼紧紧盯着花子一刻都不敢离开。终于熬到了夜幕降临,这时就见花子动了一下,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了声:“水——”
树山一见喜出望外,他忙放下孩子去锅里舀了一碗温水给花子喝了几口。
花子睁开眼睛,他一把抓住树山急切地问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树山将孩子放在花子的怀中连说道:“在这里,在这里,是个男娃。”
花子看着这个新生儿,一串泪珠滚落下来。此时的心绪,只有花子自己知道……
“给孩子取个名吧!”花子转过脸冲树山说道。
“俺没念过书,没文化,名字还是你来取的好。”树山诚恳地说道。
“那就——叫日强吧!希望我们的日子会一天比一天的好。”
“咚!咚!咚!”有人在敲门。树山一拉门涌进来十几个一起挖煤的工友,他们有的拿着钱,有的卖了婴儿的用品,还有细心的带来了几件婴儿的衣服。
树山正忙不迭地感谢这些天天在一起的工友,一个年轻小伙子说道:“山哥,你不是说家里只有个妹妹么?”
“嗨!”树山辩解道:“她是俺童养媳,因为她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所以是在俺家长大的,俺一直都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现在山哥喜得了贵子,咱以后该叫嫂子了吧!”小伙子打趣道。
“当然,当然!俺现在得了儿子,等满月俺请大家喝酒!”
一阵欢声之后,工友们一起离去……
“再后来——建国后,树山在矿里当上了开挖镐的司机,在二道街又有了间新分配的房子。”赵大妈慢慢地说道。
“大妈,您说的这对夫妻他们只生了这一个孩子吗?”李正问道。
“是呀!花子她自打生这么个孩子差点丢了性命,以后也没有再孕。”赵大妈解释道。
“那——那个张日强……”李正又问道。
“他呀!工作没多久也结了婚,因为他当时确实为大伙房水库的建设立了功,单位还奖励了他一套房子,就在离水库不远的东洲一带。”
“大妈,我想听听他在文革当中的那段故事。”李正说道。
“这件事就出在了日强他妈的身上。六五年,他妈妈因为思念久别的父母亲人,她恍惚记得听父母亲说过他们是来自日本的冲绳县,就偷偷地给她的家人写了一封信。没想到,紧接着就是一场文化大革命,日强他妈写的这封信不知怎么就落在了公安局的手里。这天,日强他妈就被抓进了市公安局的白楼里审讯,一直审到夜里,之后又把她关进了一间屋子里反省。日强他妈一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