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春君似乎不愿让我多想,她过来一把抓住我握簪的手,我虽极力反抗,却抵挡不住她将簪子推向我心口的强硬力量。
人头从桌子上滚落到地上,它一边发出恐怖的笑声,一边往我这边滚过来,似乎很期待看我血溅当场的样子。
簪子离我越来越近,却在触及我的那一瞬停住了。
“咔咔,咔咔”,人头发出不满的声音,他显然对乔春君不能杀了我很失望。
“别吵了!”乔春君吼了一声,“你知道我这样杀不了她!”
看着她满脸恼怒的样子,我想她所求的应该是“簪子”与“自愿”,二者缺一不可。原来在这阵中,杀我也不是毫无条件的。
乔春君不知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去,望向了大门缺口之外。我顺势也往外望去,什么都没有。
等等…
藤蔓呢?姜宁白呢?
乔春君很快明白过来,她伸手将我抓在怀里作质,恨声道:“螭吻君,你出来。”
师父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屋外,玉冠青袍,卓尔不凡,俨然是“陌上有人如玉,公子举世无双”般的风姿。他手里拿着那只缩小了的黑色稻草人偶,毫不费力地跨过了门口的禁制,在看见我狼狈模样和地上人头的时候,他捏娃娃的手指更用力了几分。
“师…父…”我心中愧疚,他被困入迷阵,我却浑然不觉,到头来还是要他来搭救。
“呵,果然是上古大神,这么快就脱困了。”乔春君一面不无遗憾地说着,一面带着我悄悄向后退去。
师父将稻草人偶扔在地上,青色的符文紧紧将其包裹,很快,整个人偶化作了一滩黑灰。
“这东西,不该出现在天庭。”师父说着,又淡淡瞥了那颗人头一眼。人头如临大敌,瑟缩到我们后面去了。
师父站在背光处,清俊的面庞没在阴影里,少了几分绝尘,多了几分冷情。他微微抬起下巴,垂了眼皮对乔春君道:“本君两个徒弟,皆是为你所伤。”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凉飕飕的陈述句。
乔春君好歹也是一阵之主,心里大约还是很自信的,只听她嘻嘻一笑,道:“神君要如何?杀了我?怕是不能了吧?”
“确然,”死透了的确实不能再杀一次了,师父也认同了她的说法,但话锋一转,又道:“你所求之事,未必非要拿我徒弟性命去抵。如你一意孤行,我的手段,你承受不起。”
师父的话,使得乔春君迟疑了起来。趁着这个机会,我握紧手中的碧玉鎏金簪,狠狠扎在了她擒着我的手上。
“啊!”乔春君发出一声惨叫,被簪子扎到的地方立马焦黑一片,对我的控制也一时松懈,我瞅准机会拼尽全力,往师父所在的方向奔去。
身后紧跟而来的,是催命般的掌风,我不敢回头看,只是紧紧盯着师父,我见他伸出了手,青色的符文极快地朝我身后飞去,随着乔春君再次发出尖叫,我终于扑入了师父的怀中。
“秦吻!”乔春君怨恨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却连头也不敢抬,牢牢埋在师父怀里,贪恋着那熟悉而安定人心的气息,师父的下巴轻轻抵在我头顶,我听着他低低叹了口气,对我说:“没事了。”
没事了。
我努力把背弓起来,强迫自己不要显得太没出息。师父柔和地拍了拍我的背,语气满是无奈:“看到宁白浑身是血,为师还以为来晚了,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抬起头,又惊又喜地去看他的眼眸,却只望见了一片温柔宁和,不带半分情爱。在他心里,我就只是个徒弟。
我的心被狠狠刺了一下,自他怀中直起身子,攥紧衣角唤了他一声:“师父。”
师父还想开口说什么,却被乔春君打断:“螭吻君,我放过你徒弟,希望你能替我完成心愿。”
好不要脸!我偷偷翻了个白眼,我是你放的?我明明是自己逃出来的。
乔春君不知我所想,兀自继续说道:“自从丹方被那人破阵夺去,颤风里就已是残阵,我自知只能困住你们一时,何况螭吻君是上古大神,我又怎么会真的与你们作对?”
呵呵。现在还说这话,当别人是傻子吗?
“你们只知道南无坊是阵,却不知颤风里也是阵,更不知这坊中九里皆是阵。有阵便有阵眼,颤风里的阵眼,就在我身上。”
师父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你是为破阵之人所杀?”
乔春君惨然一笑,摇了摇头:“在那人来之前,我就已经死了。只是受阵法所困,仙力不散,却连里门都踏不出去。”
她顿了顿,幽怨地说道:“我的心愿,便是离开南无坊。哪怕是重新堕入轮回,哪怕只剩一缕残魂败魄,我都要出去。我本来以为,只要有人打破颤风里的阵法,我便能离开南无坊。可我渐渐发觉,只要南无坊的大阵不破,我依然是出不去的。”
听了乔春君的话,师父若有所思:“若我没猜错,你不仅是颤风里的阵眼,还是南无坊的阵眼——这南无坊的阵眼恐怕不止一个,而是九个。”
“确实,”乔春君幽幽道,“我们本都是自愿移居到南无坊的,当时第一任坊主云华偶然得到了一套繁华丹的丹方,那丹方非常宝贵,其中蕴含法能逆天悖伦,一旦出世,必然掀起轩然大波。当时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