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注定是个无法沉静的夜晚。
对面的五个姑娘敲响了我们的房门,为首的便是方才第一个冲出来的姑娘,她梳着双髻,配一套淡蓝色露脐短裙,身材玲珑有致,平凡的长相并没有掩盖住她眼中的机敏狡黠。
“我叫陆止。”她对着开门的姜宁白笑了笑,越过他往屋里张望了一下,视线最后锁定在师父身上。
“我记得你叫方扉,我看过你的第一场考核。”陆止开门见山,“之前我们也算交过手了,说来实在冒昧,当时我们不知道你是在这里等你的队友。”
师父没有说话,陆止继续说道:“我们过来是想问问,你的队伍是否愿意与我们相互协作?事实上,我的目标不是十人,而是三十五人。”
她这话一出,连满脸无所谓的姜宁白都怔了怔。
到了这种时候,单打独斗并不被看好,仅仅五人的小队也显得太过单薄,若是能聚集好几个队伍在一起组成团队,再以团队力量对抗那些仅有五人的小队,就会如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取得最后存活机会也未可知。
这是一个比“到天池去冒险”更加稳妥也更加聪明办法。
“怎么样?”陆止笑得很自信,似乎是笃定了我们会加入。
清儿神色有些复杂:“我们……”
她刚一开口,就被婵儿打断了:“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姐姐!”清儿眼中写着失望。
婵儿一脸严肃地说服自己妹妹:“这是一个好主意。”
清儿咬了咬嘴唇,不说话了。
陆止的目光又回到师父身上,见他并没有异议,便告诉我们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一起行动。
看着她领着四个队友回到自己房间,淡橘色的灯光亮了又暗,姜宁白关上门,落了锁。
清儿显得有些低落,她背对着婵儿,双手捏紧了拳头。
“为什么答应她。”清儿的声音很轻,就好像她问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婵儿回答得很平静。
清儿执拗地皱起眉头,仿佛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难题,她要强迫自己接受姐姐的意愿,放弃自己的意愿,这对她来说似乎非常痛苦。
婵儿从床边站起,身体的半边沉浸在暗淡的水光中,半边则暴露在阴影里。她缓缓走到清儿身边,让自己彻底站在了光线投映不到的暗处,她温柔地扶着妹妹的肩膀,一字一顿地说:“我们距离早晨已没有多少时间了,快走吧。”
清儿愣了愣,眉头紧锁着侧过头来,眼中满是疑问。
婵儿解释道:“陆止她们明天会集结起一个三十五人的队伍,如果不喜欢杀戮也不想被杀,我们就必须在那之前,从楼顶逃出去。”
“你不想与她合作?”清儿不解,“那你为何还答应下来?”
婵儿宠溺地摸了摸妹妹的头,说道:“我们不能把计划告诉陆止。因为能想出集结团队这种主意的人,非但不会帮助我们,反而还可能会阻止我们。我只是假意答应她罢了。”
论到揣测人心,婵儿确实比清儿老道许多。清儿的目光一下子清明起来,她嘴角微扬地转头对我们说道:“没有多少时间了,我们快走吧。”
师父当先走到门边,忽又想起什么一般对我道:“秦吻,你跟着我。”
闻言,我顺从地走到师父身后,见他左手微微背在腰后,竟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了上去。直到触及他微凉的手指,我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件大事!
师父的后背明显僵了一下,我感受到三股灼热的视线分别来自清儿、婵儿和姜宁白,他们依次排到了我身后,我顿时有了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清儿小声嘀咕:“你们看到没有?”
姜宁白不知小声为何物:“啧啧啧,瞎子才看不见!”
婵儿“嘘”了一声:“不要被她们听见了!”
聋子才听不见!
我讪讪地回过头:“其实我就是摸摸他手冷不冷。”
师父:“……”
婵儿:“哦。”
清儿:“呵呵。”
姜宁白:“你们开心就好。”
师父默默抽回手,打开了房门。
走道尽头的窗子将水光泼洒在我们门前,四四方方的深蓝色光影,像是一块等待主人的簇新毯子,又像是嵌在地上的静谧灯光。
我开启掩息珠,跟在师父身后出了门。看着师父的裙摆在那片水光的角落轻轻划过,我屏息走在三楼木制的走道上,努力不发出任何声响,身后跟着我的另三名队友。随着姜宁白最后一个踏出房间,属于我们的淡橘色灯光消失了。
整个三楼,如我们来时一样安静。此时没有任何一个房间漏出灯光,我无法知道每一扇门背后的五人是在做什么,她们也许在窃窃私语,也许正躺在床上休息,也许,是在屋内充满警惕地等待一场大战。
无论她们在做什么,都没有人能想到,此刻有这样一支队伍,他们异想天开,想要挑战作为威胁而存在的水雾及其背后的未知。
我们顺着楼梯悄无声息地上了四楼,残忍血腥的场面没有一点防备地出现在面前,一个姑娘尖叫着摔倒在楼梯口,又被什么东西拽着脚踝拖了回去。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似乎是来自绝望的最后证明。
四楼的走道上,有几个黑影摇摇晃晃地蹒跚而行,而之前我们看到的近半灯光,已经全部熄灭。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重物拖行的声音、砍杀啃噬的声音,此起彼伏,催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