顷刻只听数声惨叫,那进去的两人被活生生丢出来,摔个呜呼哀哉,筋骨尽碎。独孤野心下凛然,这两人虽不是一流好手,却也并非如此不济事之徒,竟在须臾被制服致死,毫无挣扎之力,对方功力定在我之上。
正犹豫间,内中传来哈哈大笑,独孤野心道:“怎得如此熟悉?”寺门大开,里面走出个九尺壮汉,满身横肉,血眼凶目,喝道:“俺当是谁,这么嚣张的探子,举刀便刺,定是天外天独孤贤弟的喽啰,可叫愚兄好等。”独孤野既惊且喜,倒头拜道:“刑大哥怎得在此处?”
那人正是南七北六十三省,响当当的黑道总瓢把子,金刚太岁刑霸,过来扶起独孤野,笑道:“这不都为了独孤贤弟么?恩公叫俺在此处接应。”独孤野叹道:“韩堂主深谋远虑,都是我太冥顽执迷,乃有惨败。”刑霸道:“恩公言,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故独孤贤弟理应竭力而为,如今仁至义尽,则该考虑自家性命。”
独孤野默然道:“正要经闽越逃至化外。”刑霸气道:“贤弟说得什么话?狗皇帝叫俺们家破人亡之恨,都忘了?”独孤野忿道:“如何能忘?只是我三万多弟兄,而今还剩六千,怎忍都与我殉葬?”刑霸拍胸道:“有大哥在,定能助你们瞒天过海,恩公现藏身塞外大漠,卷土重来,尤未可知。你以为闽越各处就无人逮你?朝廷自来围剿你之时,就已封锁了全部关卡,只恐你插翅难飞。”
独孤野思虑再三,乃道:“那么,今后行事,悉听大哥与韩堂主吩咐。”刑霸笑道:“这便对了,恩公道天外天若惨败,余众可就此散伙,各自潜回分堂,愿意留则留,不愿留则将往日里积攒的钱财平摊了谋生去。而贤弟则可去大漠投奔恩公,或另起炉灶。”
独孤野道:“正是我所想,只是朝廷追兵在后,倒是如何避开眼线?”刑霸密道:“恩公料定你们败走此处,命俺守在仁王寺中许多时日,早挖好了地道,直通深山,有本地绿林好汉接应。等待避过风头后,便能脱身。”独孤野原是穷途末路,经刑霸点拨,豁然开朗,当下忙令众人从地道逃亡。
独孤野瞧那寺中僧人仍聚坐在大殿,问道:“为何还留了许多僧人,不怕走漏消息?”刑霸笑道:“平日里需要这些和尚敲钟诵经,掩人耳目。俺行走江湖,讲得是道义,说好了不杀无辜,就不会杀。朝廷人马终归要找到此处,掩耳盗铃无用,不如引入地道,各路都有机关招待,就怕他不来。”独孤野料是韩如霜计策,遂除顾虑,与刑霸走入地道,上官妃、万俟敬文等亲近仍旧追随。
独孤野行走其中,方才看到里面数条岔路,如同迷宫。通道设在隐蔽处,若无人指引,走错则必死无疑。地道那头有段绝把守接应,待刑霸、独孤野等人出来,即刻引燃□□,将通道掩埋。天外天众人分散藏匿在山中村落,俨然寻常百姓。
却说包晓生所派探子跟至仁王寺,不见了天外天大军,忙分头报与包晓生。包晓生率领徐斩、皇甫遥赶到,寺中僧众出来谢罪,言贼党辰时已从地道逃脱,现过了申时,恐追不上了。包晓生问地道通往何处,僧众答曰地道乃是近两个月前,贼党霸占此寺所造,寺中和尚皆不知内情。
包晓生只得带众人亲下地道,待看清楚众多岔路,泥土上脚印都做了清理,便挥手叫众人就此折返,摇头道:“莫要再深入了,天外天既早有准备,地道里必满布陷阱,班师回朝罢。”徐斩、皇甫遥惊道:“叛军未剿灭,如何向皇上交代?”包晓生应道:“圣上要捉的是韩如霜,捉独孤野回去,有用么?独孤野,马前卒而已,久战恐朝野震荡,令奸人得可趁之机。”徐斩拜服,皇甫遥心道无功而返,未免悻悻。
包晓生道:“还有件要务,非借皇甫将军之力不可。”皇甫遥向前道:“状元爷请吩咐。”包晓生托腮道:“之前剑圣公孙慕白死于昆仑山洪叶山庄,我闻此是天外天一处重要分舵,仅次于总舵地位。恐天外天余孽复聚为乱,想有劳皇甫将军暗中前往铲除。”皇甫遥喜道:“某定不负重托。”当即领锦衣卫而去,轩辕狂浪等人不解何故,哪里会知道,皇甫遥欲图插手江湖纷争,实现扬名立万之心,这等寻常人眼里的苦差,于他而言,便是好事。
包晓生引得胜之师返回京城,上表奏称承圣主鸿运,方才一月便平定天外天祸乱,并得江湖宗派协力,斩获叛军二万余人。朝廷文武百官尽都震惊,齐声恭贺吾皇知人善任,新科状元用兵如神,成祖龙颜大悦。
秦王朱靖早已汗流浃背,只因尚不知独孤野、乞颜桀昂、万俟敬文是死是活。这三者乃除韩如霜外,清楚朱靖为真正魁首身份之人,若是被擒,则恐谋反机密泄露。而今当真悔恨莫及,怎料三万大军竟不能成功,起兵以来连连败北,令朱靖举棋难落,满盘皆输。天外天数年经营,毁于旦夕,此后时刻害怕东窗事发,要奴颜婢膝,步步为营,岂不痛心?
是夜,成祖召包晓生、徐斩、欧阳玉飞入宫密谈,方得知韩如霜不曾露面,心中疑虑。包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