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扬手一巴掌终于打在他脸上,说道,“凤锦宸,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你是朕的嫡子,你喜欢谁都行,就是不能喜欢花梨!”
他也没躲,直直的被他打了,然后抬头看着他,墨色的眸子犹如凄清的寒潭,不过片刻就恢复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似乎完全不在意这犹如羞辱的巴掌,他轻笑,“可我就只喜欢花梨。”
“为了花梨你连江山都不要?”
“江山,父皇舍得给我吗?”他看着皇帝,眸子里带着点点自嘲,也许是被打这一下打坏了脑子,竟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父皇从小告诉我我是太子要忍辱负重,我便忍辱负重了这么多年,可父皇做了什么,利用我,抛弃我,伤害我身边的人,从来不管我的死活,从来没有相信过我,如今父皇既然早就想到找人代替了,何必还非要跟我过不去?”
皇帝愣了半晌儿没说话,凤逸躺回床上,说道,“江山我坐不起,父皇你如果扪心自问,该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我没有愧对你,江南的苏家太后出手了,苏家在江南的势力我我也早就插手了,江南不会出什么大乱,至于灾民的事文玉会解决好……”
“宸儿……”
“父皇既然不信我,那我便不再插手,父皇请回吧。”
凤逸没有自称儿臣,倒是一字一句声音越来越苦涩,他孱弱的模样和苦涩的声音,整个人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悲伤的失望,说的皇帝心里竟也有些动容,似乎这才注意到自己这个嫡子身子一直不好,他脸色苍白躺在床上显得很是瘦弱,而很多时候他怀疑凤逸没安好心,可事实上凤逸每次都恰到好处的救了他,这些年他装着昏庸无能,许多暗中无法见人的事凤逸一边躲避着太后的耳目一边替他做,他有时候担心给了凤逸太子之位正名,凤逸就会意图篡位,可事实上凤逸似乎真的对江山没有什么兴趣,凤逸所做的一切,好像都真的仅仅因为他是他的父皇。
皇帝叹了口气,软下了声音,说道,“宸儿,父皇也不是不让你喜欢女子,只是父皇担心你,花梨是西楼的人,你知道她在西楼的地位,你对她动了情,以后我们怎么对付西楼?”
凤逸也不说话,苦涩的氛围在他整个人身边聚集,皇帝又说,“父皇也不是逼你,只是你母后被人陷害,至今还被称为优伶皇后,临走还告诉父皇一定要好好的养你长大,你是天凌的太子,父皇是真的望你继承大统,所以才对你严格了些,但怎么可能不信你,不要你,找人取代你?”
“我放手这些事,父皇就可以全部接手,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很好?”
“宸儿,你别胡闹了,花梨走了也好,省的你乱来,凤浅渊这事父皇相信你有自己的想法,不会再说什么,你想怎么做父皇都不会再过问,但你不能不管这些责任,你要是撤了手,你皇祖母可不会放过你。”
“这么说父皇还是为了我?”凤逸有些讥讽的笑道。
皇帝坐在他的床边,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一样把被子往上拉了一下,摸了摸他还有些发烧的额头,见他脸颊上有些红肿的掌印,叹气,“你这里有没有药?”
凤逸也摸了下脸,顿时有些无语,要是花儿看见了能被气死,他点点头,指了指床头的小柜子。
一些普通的伤药没放在花瓶里,这次皇帝像是真的把他当自己的孩子看待了,弯腰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小瓶伤药,用棉签沾了,一点儿一点儿涂在他的脸上,还小心翼翼的道歉,“父皇知道宸儿受委屈了,父皇不该打你,以后再也不会了。”
凤逸眸子平静得很,没有任何起伏,甚至还有那么一瞬嘲讽,不过皇帝抬头的时候,他立刻眨了下眼睛,墨色的眸子竟包含着某种可以称之为委屈的东西。
看的隐在暗处的绝嘴角直抽抽,凤逸没有花儿的时候很冷清,不太喜欢人碰,婢女都不要就可以看出来,如今倒是很享受一样让皇帝给他上药,还似乎很疼一样直抽气,吓得皇上越来越小心翼翼。
“你皇祖母这次杀苏氏很是果断,你可知道你皇祖母的势力?”皇帝擦好了药,又问道。
“不清楚,皇祖母势力很大,我什么也查不到。”凤逸这才变得乖巧了,和皇上说话颇有几分父慈子孝。
皇帝皱了下眉,随即不着痕迹的舒展,站了起来说道,“好了,这些事你也别想太多,你皇祖母那天还重罚了秦景深,想来她也不是针对你,你闲来无事,多与皇祖母走动。”
与太后走动他肯定是走进去就出不来了,皇帝还是想让他亲自去打探太后的势力,或者说想让他以身试试,他微微笑笑,仿佛听不出来皇帝的意思,乖巧的点头,说道,“儿臣会去的。”
“这就对了,”皇帝笑笑,“那父皇就先回去了,最近也没什么大事,你在王府好好养伤,哪儿也不要去了。”
“多谢父皇。”凤逸想起身行礼,皇帝却按下他的身子,笑道,“行了,好好休息吧。”
凤逸点点头,顺势躺了下来,脸上真的是一抽一抽的疼,有点儿后悔挨这个巴掌。
等皇帝一走,绝便立刻出来,说道,“主上,你的伤……”
绝的目光是看着他红肿的脸的,他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对绝笑道,“我不乖一点儿,凤浅渊的事可怎么善了?”
绝皱了下眉,凤逸可压根就没有想和皇帝父慈子孝的打算,江山面前谁有心情提过去的事来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