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趴在地上,庄觅珠含眼咬牙:“谁府上没有熏香?谁屋里没有熏香?若真是熏香所致,妾身也是无辜的呀!妾身又不懂那香料会孩子的眼睛不好,妾身,妾身也不愿意的呀!”
“庄觅珠,你怎能如此狠心?”
坐了这么久,柳侧妃终于也沉不住气站了起来,指着庄觅珠的手指都直打颤:当初柳侧妃强行抱走云秋水的孩子是因庄觅珠的怂恿,之后华青瑜伤了脸,她不想养孩子,也是听了云秋水的话才将孩子抱着给她养。
庄觅珠不喜欢这个孩子,可她偏偏还要过去,要过去了又不好好对待。柳侧妃忍无可忍,气得上前抓着她的头发便噼里啪啦地扇起了大耳光:“府里谁能比你懂香?你这般暗害我的孙儿,你到底居心何在?”
没想到第一个折她台的人就是柳侧妃,庄觅珠有苦说不出,被打得云鬓散乱,却还在苦苦喊冤:“侧妃,妾身真的是无辜的呀!”
又是一巴掌狠狠扇下,柳侧妃磨牙砺口:“这府里谁都可能是无辜的,除了你。”
每人心中都有一笔帐,柳侧妃虽然大事糊涂,但小事却比任何人都算得清。所有的所有林林总总加在一起,她就算不猜不出全部,也能大概知道个一二。庄觅珠素来懂香,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香可以给孩子用,什么不可以?
更何况,这么大点的孩子,屋里熏什么香?要说她不是居心叵测,柳侧妃都不相信。所以,不可能无辜,也绝对不会是无辜的。看着面前声声喊冤的女人,柳侧妃气得想活剐了她,自己怎么就能轻信这个女人,帮着一个外人害自己的儿孙,她简直是瞎了眼啊!
“老夫人,老夫人,阿珠的为人您比谁都清楚的不是吗?阿珠没有做过,没有……”
没有么?老太太眸色渐沉,忽而又想到了香妈妈。
原有的怜惜已被怨恨所取代,老太太定定地望着庄觅珠:“你还不知悔改么?”
“老夫人,您也不相信我?”
华老夫人不想说话,只眉头微沉地看着她,王妃知道时机已成熟,遂做主道:“来人,把珠夫人先带下去,找几个好好看着,等王爷回来再行定夺。”
华青磊不相信自己,柳侧妃不相信自己,老夫人也不相信自己,庄觅珠心头大骇:“王妃,不是妾身,不是妾身啊!”
不是她么?
哼!这个王府里有谁是真正干净的?别说本就是她做的,就算今儿个这事不是她做的,为了扫清障碍,王妃也只能扣到她身上。
“带下去。”
一声厉喝,王妃眸色微沉,再看向云秋水之时,业已换上了一幅心领神会的表情。
粗使婆子们一涌而上,七手八脚地将庄觅珠和她的大丫鬟锦瑟带走,她凄厉的叫喊声不停,有个婆子二话不说便将一块抹布塞进了她的嘴里。
庄觅珠艰难地呜呜着,含泪的大眼惶然地看向华青磊,可华青磊却厌恶地别开眼,大手下意识地落在了云秋水的腰间。
云秋水怀里的孩儿吃饱后又开始打起了呵欠,小小的人儿用迷蒙的大眼睛‘瞅’了一眼父亲,小脸一歪,便窝在母亲的怀里甜甜地睡了过去。
妻美儿乖,这本该是他最幸福的时刻,可想到儿子的眼睛,华青磊心头一痛,转身就向华老夫人道:“祖母,孙儿想即刻进宫去请骆神医。”
老夫人点了点头,又道:“那人岂是那么好请的?”
说罢,老夫人又扭头看了一眼王妃,眼中的期盼之色渐浓。这府里谁一能请动骆惜玦之人就是华青弦,可华青弦嫁人后便与娘家越来越生份,要想劝动她,也只能请王妃代为说情了。
“祖母,若是神医不肯,孙儿就去求皇太后。”
闻声,老太太略有沉默。骆惜玦因为皇上重病一直呆在宫里,能叫得动她的也只有皇太后,但,皇上病成那样,皇太后也未必肯放人啊!不过,总要一试,如若不然,孩子的眼睛可就真的没救了。
“那就去吧!你父王也在宫里,让他陪你一起去找太后也许还能有些份量。”
“是。”
华青磊得了老夫人的首肯,当下便搂紧了妻儿道:“秋水,孩子交给你了,好好守着她,在我回来前,谁也不许再碰咱们的孩子。”
按理说,云秋水是没有资格带华笑霖的,可是,华青磊将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那也就是认可了云秋水的身份。纵然谁还有心去争这个规矩,可看到孩子可怜的份上,大家也都识相地闭了嘴。
云秋水眸中有泪,又握了握华青磊的手:“大人,妾身就算是拼了命,也会护着孩子,您要早去早回,孩子还等着您呢!”
“嗯!”
沉声点头,华青磊再不犹豫,转身就出了润安居,迎着风雪而去……
——
一场闹剧散场,润安居复又归于了平静。
王妃为表达关切之意,决定亲自送云秋水回她的小园子,柳侧妃本有些话想要对云秋水说,可看到王妃也要去,终还是扭身离开,不再跟随。
到了住处,王妃淡淡地看了一眼她住的小园子,忽而道:“这么小的地方,要不要换换?”
小心地将孩子放入准备了好几个月却一直没有派上用场的摇篮,云秋水神容平静道:“不用了,越小的地方,越好防范。”
闻声,王妃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笑道:“倒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园子大了也就什么事儿都有了。”
“谢王妃出手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