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溪轩院门紧锁,唯有个守门的婆子在那里看着。
远远地看到华青弦过来,那婆子脸上的表情简直只能用‘欢天喜地’来形容,她很快打开了院门,迎了华青弦进来,然后便赶紧回身去锁门。华青弦却制止了她,告诉她只用在这里守着不让人进来就好,不用锁。虽然要封锁消息,可做得这么明显反而会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更何况,有天雨在外照应,她相信没有人能闯得过来,所以,只要有人守在门口便好,不必要锁门这么夸张。
那婆子心惊,但看华青弦一脸气度雍容的样子,也不再怀疑什么,很快退到一边安安心心地守起了门。
华青弦这才转身离开,直奔夜云琅的卧房而去。
一进门,满地狼籍。
青丝一地,衣帛尽裂,而‘罪魁祸首’夜云琅则被几个丫鬟婆子架手架脚地按在床上,双眼红肿,嘴里还塞了块手绢。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唔唔地叫个不停,且挣扎得很厉害。几个扯着她的婆子们额头上满脸是汗,眼看着已经是按不住她的感觉,恰看到华青弦进来,众人脸上皆都闪过一丝庆幸。三小姐夜云静更是飞快地跑过来扯住了她的手臂,焦急道:“大嫂,你可算是回来了,快替我劝劝二姐吧!她要去……”
“让她去。”
冷着一张俏颜,华青弦满面寒霜地开口,冰冷的目光越过众人的脸直射向还在床上挣扎着的夜云琅,那犀利的眸光,像两把冰刀子直绞人心,惊得夜云琅当时便不敢再乱动了。
“……啊?”夜云静没想到会换来华青弦这样一句噎死人不偿命话,张大了嘴半天合不拢。
华青弦也不看夜云静,只伸手从地上扶了把椅子起来,搬正后从从容容坐了下来,那股子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气度,当时便让夜云静心安了下来,这样的大嫂,让她怎么能不钦佩?
坐定后,华青弦吊高了眉头懒懒地看向夜云静:“她不是想做姑子么?那就让她去,对了,云静你问问她,想去哪间庵堂,我和你大哥也好早早替她准备,多送点香油钱,让人照应照应她。”
一听这话,夜云静又不淡定了:“大嫂,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二姐她……”
“不然呢?要我怎么说?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担后果。既然她不想要将军府的脸,也不管你大哥大姐的艰难,更不管将军夫人的死活,咱们劝了有什么用?还不如伸手帮帮她,早点替她了了这个心愿。”说着,华青弦又抬眸看向那些傻眼了的婆子丫鬟,吩咐道:“撒手,都撒手,二小姐爱去哪儿去哪儿,最好现在就跑出去,让老太太和族里的人看看,将军府养出来的二小姐是怎么个与从不同。”
听到这里,夜云静总算明白了华青弦的一片苦心,眉宇一松顿时放下心来。她让人去找大嫂果然是对的,有大嫂在这里,她相信二姐不会有事的。
三小姐镇定下来了,可那些压着人的婆子丫鬟们不知道怎么办了:“三小姐,这,怎么办?”
“放手吧!大嫂说的也有道理,反正二姐心意已决,那咱们也别拦了。”说完,夜云静也垂下眼,学着华青弦的样子,从那一地狼籍里翻了把椅子扶起来坐着。
见华青弦和夜云静都发话了,那些丫鬟婆子虽然不能理解,但还是利索地松了手。
束缚一经解除,夜云琅翻身坐了起来,一眼看见华青弦和夜云静没事儿人一样地坐在那里,她顿时觉得更加委屈:“呜呜,呜呜……”
扭开脸,夜云琅哭得好不凄惨,华青弦却冷冷磨牙:“哭,有脸哭?”
“大嫂,你可真狠呐!你不劝我就算了,你还这样……”其实,绞完头发后夜云琅就后悔了,可气头之上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再加上老太太的态度那样,她就更加确信那苏州的人家不是什么好人家。想到这里,死了的心都有了,哪里还会去掂量后果?可现在华青弦过来了,头头是道地给她说了那么多,她要再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她就是真的蠢了。可毕竟事出有因,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发出来她实在难受,可现在发出来了,大嫂不安慰不说,还这么讽刺她,她怎么能不伤心?
她最相信的就是大嫂了,可大嫂怎么能这样?
呜呜!呜呜呜!
美眸一转,华青弦一记白眼飞过,毫不留情地抨击道:“我还劝你?我没抽死你算给你面子了,不争气的东西,你姐你哥你娘的脸都让你丢光了知道不?”
“大嫂,你还骂我?呜呜……”
“有脸哭?好好的大家闺秀你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死样子,是要给谁看?你以为你这样做了老太太会后悔?族里那些人会后悔?错,大错特错,关她们屁事?她为什么要为你难过,你死了你伤了你残了你做尼姑了,她们都只会拍手称快,没有人会为你流一滴眼泪,叹一口气。拿自己的幸福去惩罚别人的恶毒,夜云琅,你脑子是被驴踢了啊?这么白痴的事情也做得出来?啊?”
关他们屁事?脑子被驴踢了?
夜云琅呆了,夜云静更是傻了:“大嫂,你……”
天啊!她们只是千金闺秀可大嫂是金枝玉叶啊!这种话怎么会从大嫂的嘴里蹦出来?可是,不得不说这些话夜云静还真觉得大嫂骂的对,因为她刚才也想狠狠踹她二姐两脚的,但只敢在心里想想没敢真那么做。没想到,大嫂居然真的骂了出来,太彪悍了,大嫂简直是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