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的阳光洒在沉木窗沿,隔着床幔,依然能感受到清晨的气息。洛隐睁开眼睛,今天他似乎是起来晚了,屋中还有未散去的幽幽之香,窗户明明睡前是关着的,想到这,他掀开床幔,坐在床边穿鞋,走向衣架,入目是一幅立在桌子上的画,他拿起,画上是他睡觉的模样,阳光、窗檐、床幔、侧脸、还有三个细小的字:楚溪赠。
洛隐穿上衣服,西阁里空无一人,未走进去,直接下楼。
楼阁之间镂空,在一楼便能看尽上面的布局,二楼和三楼一样,楼梯两边为东西两阁,回廊两侧的窗户皆开,一楼也是如此。
二楼东阁是存放书的地方,见门打开,洛隐不疾不徐的向那走去。
楚溪坐在桌案前,认真的读书,知道洛隐走来,她放下书,拿起笔在纸上写字,他走近,她举起纸。
“我赠你的礼物可满意?”
那是洛隐第一次看到楚溪的字,竖挺舒展,横短有力,字字严谨,却不失潇洒。他坐到楚溪的对面,拿起笔写字,
“我会珍藏,”洛隐换了一张纸,“吃完饭,带你去看样东西。”
高山流水,瀑布倾泻,这一切如楚溪所想,就在‘风满楼’的不远处。他带着她,路过花园,穿过竹林,走过石桥,越过草地,温暖的阳光洒向万物,曙光里,花香溢、竹更翠、水更清、草更绿了。
瀑布脚下,山谷中,楚溪站在空旷的地上,洛隐让她等着,他离开不过半炷香,眼前的风景突然变化。
山谷还是山谷,只是谷中的一切有了变化,草地的绿变成白色,瀑布结成了冰,犹如一面镜子,映着楚溪一个人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温暖还在,天空中忽然下起了雪,她仰望着这片天空。
大雪纷飞,是她最喜欢的雪的样子。
落在脸颊,她真的感觉到些许的凉意,不到一炷香,地上已积满满一层。
洛隐走到楚溪的身边,手中拿着什么东西抱着她从脖子后系上,他收回双臂,一朵白玉雪花停留在楚溪的胸前,惟妙惟肖却永不会融化。
这样的大雪只能在云都以北才能出现,此刻竹林密布,怎么会有雪呢?洛隐的出现,终于楚溪察觉到不对,她直勾勾的看着他,嘴唇在动,听不到声音,眼神中充满询问之意。
洛隐只回她一个温暖的笑。
她记得在旋夏族遇到幻景后,问过南宫信,他说制造幻景需要借助天时地利,没有这些,只能耗费功力,现在的景色完全和刚刚不同,他用了很多功力。
泪,瞬间从眼中流下,
洛隐抱住楚溪,雪停了,水流动了,脚下的雪一点点融化,谷中之物就好像染了朝露,犹如幻境里衬底的海市蜃楼。
除了脖子上的雪花,更为真实的是她感觉到的他的心跳。
这段时光,是她在陌生的世上从未奢望过的,他无微不至的照顾,不索回报的保护,直到现在,她才终于理解了感动这种感觉,还有一丝很小很小的不同的感受。
远处,景念和景铄,躲在树后,从山谷中看去,树正好遮挡住他们的身影。
“公子不惜耗费功力,以瀑布之水降至为雪,换做是谁都要感动了。”景念羡慕不已。
“我哥哥对你也很好啊,怎么没见你感动啊?”景铄冷眼看着景念。
“他,半年才见一面,待了一天就离开,什么感动能维持这么久,你告诉他,下一次还要半年才回来,我绝不再理他。”景念朝着‘风满楼’的方向走去。
“唉,明明就很在意嘛,”景铄紧追其后,自言自语的感叹这。
绵绵细雨,朦胧了整个午后。清澈琴音,响彻空荡的山谷。
楼阁二层西阁之中,洛隐俯首低弹,楚溪站在窗边,观赏着窗外,听着《凤求凰》,到这里之前,他并未对她说什么,只带着她来到这里。
此曲出,楚溪确定了洛隐的心意,心情再不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放松,闲散的生活让她快要忘了自己是谁,还有要做的事。
曲终,她只装作听不见,依然站着不动,洛隐绕过琴案站在楚溪的身后。
“我知道你的听觉恢复了,我说过,要让你记得我,不管在什么情况下,”洛隐停顿了一下,“我对你的心意从今往后永远不会变,只是想让你知道而已。”
话落,楚溪知道洛隐出去,转过身来,她不能说话,只看着洛隐又回来,给了她一个盒子和一封信。
盒子,正是那日景尘拿来的。楚溪读信,信中的暗语,她能确定是赫连寻綦的旨意。
“信早在十几天前便已送到,介于你的伤势,便没有给你看,”等她看完信,洛隐才道,“我就知道你会选择离开,这次不能陪你,你要处处小心。”
扶桑花落了满地,茂盛之多,依旧能挡住轻柔的细雨。
扶桑树下,楚溪和洛隐对饮,这是用扶桑花酿成的桑落酒,虽然时间不长,味道还是可以的。
楚溪举杯敬洛隐,好像回到了在云都时的画面,不知道喝了多少杯,未有醉意,楚溪不能说话,洛隐一直给她说着故事,时不时地两个人相视一笑。
夏日伤,秋已来,人去,花又别。然而对于此刻的他们似乎一切都不存在。景色渐渐模糊,对她,也对他。
对她,是日暮西山,天气昏暗的自然现象;
对他,是酒醉时,近在咫尺,也很恍惚。
等洛隐醒来,已是人去、花别、楼空。他知道是她在酒中放了mí_yào,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