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十月,天气微凉,压过遍地金黄,一辆简朴的马车驶入了瀛洲。
瀛洲又名河间,历史悠久,人杰地灵,英才辈出,听闻西汉有小毛公之称的毛苌曾在河间传授《诗经》,并以第一部诗经总集流传于世。历代都成在此设郡立国,建州置府,素有“京南第一府”之称,汉代许多帝王至亲在此做河间王,东汉张衡就曾任河间相。河间之名始于战国,因处九河流域而得其名。
进入瀛洲之后,车速逐渐减缓,不一会儿便在一处医馆前停下。
车帘后探出个青色襦裙的女子,她装束简洁大方,乌发上小小的缀了多碧绿的珠花,如此之外再无其他饰品。她跳下马车,回过身小心的从车中扶出一个身姿妙曼的美人。
美人面容姣好,眉清目秀,美中不足之处便是本该红艳的朱唇却呈现一种病态的惨白。天气尚可,可她已经披上了一件厚重的兔绒披风,宽大的衣服下更显得她弱不禁风,可一双眸子依旧亮得惊人。
不错,此人正是前往瀛洲治病的魏烟华。
不过短短一月的奔波,魏烟华的身体迅速的衰弱下去,她脚步虚浮只能靠在霂蕊身上,勉强支撑住自己。
终于到了瀛洲,魏烟华轻轻一笑,绝美的笑容宛若迎风招展白梅,清香怡人,红颜傲骨,霂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什么也没说。大风卷起她的披风,烈烈飞舞,霂蕊看了慌忙按住,将魏烟华严严实实的裹住,“小姐,先进去吧,不然先生又的生气。”
三日前,魏烟华高烧不退,任维希把脉后才发现它身体破损的厉害,无奈之下之能先行一步,率先赶到瀛洲配置需要的药材。
魏烟华点点头,任凭霂蕊扶着自己踏入医馆。一如医馆,满处的药香叫魏烟华心旷神怡,似乎胸中的闷痛也减轻了许多。
“这位是魏小姐吧。”抓药的药童走了上来,做了个请的动作,“这边请。”
魏烟华含笑,“你怎么知道我姓魏?”
药童呵呵一笑,“任先生吩咐过,要是看见一个面色苍白如雪,目赤热肿,指尖泛白,而又极端怕冷的姑娘,就一定是魏小姐。”他描述的便是魏烟华如今的身体状况。
魏烟华诧异极了,师叔离开时,她不过是舌苔泛白,肝火旺盛,没想到师叔连三日后她的症状也清楚的描述了出来。更让她意外的是,不过一个普通药童,在望闻问切上,望一字已经熟练无比。
不论她如何努力师叔的医术还是超过自己,魏烟华突然就坏心眼儿起来,张口否认,“任先生是谁?我可不认识这人。”
药童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骄傲道,“任先生是药神传人。”
药神?魏烟华看向霂蕊,虽然她是端木师父的弟子,但很多关于端木家的历史她从未认真读过,倒是一直跟在端木师父身边的霂蕊对这一切知之为甚详。
霂蕊小声解释,“百年前端木家祖先曾救过瀛洲众人,后来并在此安家落户,因为感念端木氏的恩德,故而在瀛洲口耳相传着一个关于药神的故事,在他们眼中端木家的人便是药神后人。”
原来如此。魏烟华明白了,虽然来过瀛洲几次,但是这还是魏烟华第一次清楚知道对于瀛洲本地人而言端木家意味着什么。
“端木……”这是个伟大的姓氏,可也渐渐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之中。魏烟华摇摇头,她何时变得这么伤春悲秋了,不管如何她来瀛洲的目的就是为了治好身上的病罢了。
进了内堂,霂蕊解下魏烟华身上的披风,露出一件黛紫色的襦裙来,裙身素雅,只是裙边简单滚了一圈银色的宝花纹。一脱下披风,魏烟华就忍不住打了个寒战,霂蕊见状拿出罗叶衫搭到她肩上,罗衫叶叶绣重重,越发衬托的她娇小柔弱。
魏烟华才坐下,方才那药童就端了一碗药上来,“先生交代,小姐一到立刻服下这贴药。”
“这是什么药?”魏烟华接过来,望鼻尖一凑,这一闻她便知道这是什么药了,“龙胆洗肝汤。”
此药用于肝火旺盛,眼赤肿痛,可去肝火。要换做是以前用此药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如今她的身体虚弱,经不得如此猛烈的药效。
“的确怕你虚不受补,可你的身体等得了我用温和之药吗?”一个清冷的声音从外边传来。
魏烟华撇撇嘴,“师叔说的是。”
任维希难得穿了身玄青色直袍,他捧着一盆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海棠缓缓走来,如行云流水,风韵天成。他话中有话,“若不是你疯了,我何必下猛药。”
“都过了这么久了,怎么还记着。”魏烟华心虚的只敢盯着手里的药碗看。
“若不是你糟蹋了自己,我只要每日给你放血,连喂你十几天便什么事也没有。”任维希余怒未消,“省的我前前后后的忙着。”
魏烟华不说话,认真的喝着手中的汤药,在任维希刀子一般的话语面前,这苦涩的药也变得甜美无比。
任维希冷哼一声,指着桌上的海棠,“从今天开始,每日服食七星海棠……”
任维希冷哼一声,指着桌上的海棠,“从今天开始,每日服食七星海棠……”
这话一出吓了魏烟华半死,她咳嗽了好几声,“什么?”如果她没记错七星海棠好像都是有毒的吧。传言七星海棠花开是红艳,开后渐粉,七年开一花、结一果,花瓣紧贴枝干而生,花枝如铁,其根茎叶剧毒无比,制毒后无色无臭,死者死后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