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恭感觉她的脑子肯定被驴踩了一脚,肿涨得厉害,生生充斥着不属于她的回忆。
稍缓些时候,感觉头痛好些了,身上却有一双手作怪,对她上下里外而求索摸得那叫个透彻见底,简直就像要剥下她一层皮方肯罢休。
靳长恭嘴角一抽搐,倏地一把抓住那双“贼手”,带着三分不耐与二分疑惑地吼道:“你到底在摸什么啊?难道现在还流行奸尸了不成?!”
“啊!”突如其来被抓住,那人惨叫一声,骇得踉跄倒地,双手撑着倒退了好几步。
靳长恭从冰冷的地面爬起,抬眸看了一下四周,枯树阴霾,漆黑幽暗的昏鸦怪啼一声已近暮色,透过稀薄雾意杏枝,遥见天空一片红霞绯动,似血红滚滚惹得遍地尸体红光一片,这片残留的景色让人触目惊心。
这一地的尸骸是她杀的吧?心脏一痉挛,举起双手一看,鲜血斑斑。靳长恭顿时有些不适地揉了揉阵痛的太阳穴,决定暂时还是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注视起眼前,长像稚幼矮小的小童,面黄肌瘦必不过十岁,身穿粗葛布衣,膝盖与手肘打了几个补丁,乍一眼就跟个难民差不多。
“你……你怎么没死……”小童眼珠子瞪得大大的,惊疑不定地问道。
是啊,靳长恭也问自己,她不是应该死了吗?想着她正与技奥权威的历史教授他们,一同讨论着一件商朝年份挖掘的奇特物体具体用途时,意外山体塌荒,于是他们这支探索队就这样被活埋在地底了。
难道她没死……嗯?!但脑中那多出来的那一部分记忆,却靳长恭清楚知道,她是复生在了一个变态暴君身上……
“狗儿,官兵们来催了,你赶紧过来?”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清朗的男子叫唤。
小童一听缩了缩脖子,有些心虚地觑了觑笑睨着他的靳长恭:“我……”
靳长恭收回视线,欲起身却正好扯到背脊的伤口,顿时痛得呲牙咧嘴,低咒不已:这个蠢货!临死了,还想将整个皇城屠尽来替她陪葬,你说你丫的一支所向披靡的军队不用,自己跑去屠。
最后,却孤零零地死在了这片断肢残骸之中,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
得不到狗儿的回应,那名男子急步赶了过来,一眼便看见一身血洗染红的靳长恭单膝微曲着想要站起来,心一颤,几步上前抱住小童,强忍着恐惧镇定道:“你怎么没死?混在死人堆地做什么,你……别过来!”
“你们是什么人?”这片区域是专门处理那些每日被永乐帝杀掉的尸体,怎么会有普通百姓?
“我们自然是背尸工,是官爷们请来的。”那男子上下打理了靳长恭一番,有些猜不透她的身份。
果然,靳长恭暗中翻了个白眼,这永乐帝杀人都杀出一种职业了,专门还让官府聘请一批百姓来替她搬运那些散落各处的尸体。
“丰家兄弟赶紧走了,官爷们说要放火烧尸体了。”前方站了一群人,他们摇着手使劲吆喝着,
“哎,来啦!”丰子息抬头应了声,然后准备带着小狗儿离开,然而却觉得眼前红影一闪,那浑身是血的靳长恭已经出手抓住了那名年轻男子的手,笑得灿若桃花。
“帮个忙让我暂时跟着你们,爷回头赏你个一世衣食无忧,否则我就去告发你们摸死人的钱。”
啊?!丰子息兄弟俩闻言,直接脸色煞白一片。
跟着丰子息兄弟俩混在那群背尸工中,骤时她那身华贵的衣袍早已脱下,剥了件尸体还没有冷透的粗布衣服换上,衣袖绕了圈,垂头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们。
而丰子息兄弟受到靳长恭的威胁亦不敢生张,一同沿着那狭长的甬道出去,两边站着两排铁甲官兵。
“第一下!”在他们数十名背尸工即使离去时,却被一排禁卫军拦住了。
看来铁骑踏来的威武男人,两排铁甲官兵表情一紧,立即跪地:“都尉!”
“陛下失踪了,太上皇令整个皇城封锁,这些背尸工是第一批接触事发地的,全部锁进斗兽场去,待将军稍后去询问。”枣红马上的都尉的声音透着寒意,喝声命令道。
“是!”
事出突然,那些背尸工还没有弄清楚情况,便被那些官兵押进了斗兽场的地牢关押起来。
“哥哥,为什么要把我们关起来?”小狗儿紧紧地攥着丰子息的衣角,看着地牢那阴森怪异气氛惶惶问道。
“没事的,等事情查清楚就会将我们放出去的,别怕。”丰子息将小狗儿抱起来,轻声安慰道。
当所有人都噤声不安地打量关押他们的地方,而如他们一般被关押起来的靳长恭却安然自若地坐在一隅,阖目养神,惹得其它人怪异地瞧了她一眼。
其实靳长恭哪里是在养神,分明是在养伤,现在她急切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捋清一下脑中那混杂血腥的记忆。
斗兽场的地牢原本就关押着一些征战灭国的战俘、奴隶还有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而这些普通背尸工被关了进去,尤如弱小的羊们被关进了猛兽群,看着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神,他们集体脚底发冷,身体发颤。
要说唯一没有感觉的,当属靳长恭了,要论极恶与极凶,当今世上还真的鲜少人能与她这身媲美。
地牢幽暗潮湿,烛火忽明忽暗,幢影深深。
“那个……你要不要喝一口?”小狗儿捧着一碗菜叶子煮的稀粥递到靳长恭面前,这是上面发放的牢饭,见靳长恭一日末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