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子渊穿着一套轻薄的丝绸睡衣,靠在柔软舒适的椅子上,一边喝红茶,一边拿手机给人回英文邮件。金色的眼光,透过华丽的窗帘洒在他脸上,让他的肤色显得更为苍白,配上房间内那充满着欧式奢华风格的装潢,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生活在古堡里的吸血鬼。
实际上,他确实是一只现代意义上的吸血鬼——资本家。然而,等他喝完茶,伸手放旁边的椅子上摸今天的报纸的时候,他诧异的发现,杜箐已经将它们捏在了手里,而且一边撕扯着涂上了鲜红果酱的土司,一边看着财经版上那些对她来说无比枯燥的数字和言论。
“怎么突然有心情看财经版面了?你不是一向觉得看这些报纸,简直就是难为你生为文科生的智商吗?”
“没办法,要养男人啊!”杜箐无奈的看了苏子渊一眼,又把视线专注的挪到了报纸上。
“不用这么辛苦,我会心疼的。”苏子渊露了个笑,深邃的五官顿时柔和下来,宛若晨光中迎风绽放的西域海棠。
“不辛苦不辛苦,毕竟他那么信任我,我当然要好好努力呀!不然赔钱了怎么办?”杜箐头也不抬的说。
苏子渊十分敏感的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儿,这个‘他’指的是谁?难道在他和杜箐的这场谈话里,不是只有‘你’和‘我’两个主体吗?这个身为第三者的‘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啊?
“他,是谁?”苏子渊将杯子轻轻放在瓷托盘上,击出轻微的声响。他狭长的眸子从杜箐脸上扫视了一圈,放出的视线堪比x光。
不过,杜箐早就已经对这样的视线免疫了。
她慢条斯理的将最后一块血淋淋的土司放进自己嘴巴里,喝了口牛奶将之咽下去:“当然是楚封啊!难不成,你觉得我要养的人是你吗?”
苏子渊饱满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个十字,他问:“楚封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不是刚刚开完演唱会吗?难道还缺钱?”
拜杜箐所赐,连苏子渊这种从来不关心娱乐圈动态的年轻资本家,奔腾在资本家道路上一往无前的吸血鬼,竟然也清楚楚封的动态。
“封封不喜欢女人,又不肯成家,那个齐霄感觉有点渣渣的样子,也不知道以后会怎样。”杜箐送了耸肩:“他自己这些年赚了不少,但是自己一直懒得打理。我准备帮他稍微做点投资什么的,就是日后有个万一,至少还有钱傍身,日子一样过得逍遥自在。”
“我倒不知道,你对男人竟然抱着这种看法。”苏子渊清了清嗓子,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杜箐,仿佛在用一种全新的目光审视她。
杜箐瞬间意识到自己一不小心在男朋友面前暴露了真实面目,‘男人靠不住’这种说法,怎么可以在自己男人面前说出来呢?
杜箐连忙将手里的牛奶杯放到一边儿,指天画地的对苏子渊保证:我说的真是只是齐霄啊,又不是说你,而且,你人这么好,怎么可能会做出那些不负责任的事情呢?当然啦,防范于未然还是必要的。
杜箐短短几句话,继骂了‘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之后,先给苏子渊发了一张好人卡——你人这么好;再在他膝盖上补了一刀——防范于未然还是必要的……
苏子渊瞪了杜箐三十秒,面无表情的到房间换了身衬衫西裤出门了。开着奥迪商务车的司机正在楼下等他,车上还放着一叠待他处理的文件。
苏子渊一上车视线就凝聚在了那叠汇聚了各种数据和文字的文件上,视线转而而快速的在文件上扫荡一圈,写下批注或者签上名字。杜箐小心翼翼的坐在车子的角落,尽量离那台全自动化的冷气制造机器远一点儿。一直到进公司大门,苏子渊的脸色都没和缓回来。
这段时间以来,苏子渊的心情是很不错的。在苏子渊看来,杜箐没有质问他有关章悦的事情,就已经是杜箐相信他的表现了。然而,这一番有关于‘男人金钱论’的话,又重新让他意识到,杜箐骨子里压根就没变,他给她的安全感,从来都很有限。
这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往不利的苏子渊来说,不免有些低落。
他不觉得自己还有哪里做得不足,但是女友的表现却告诉他,他做得根本就不够。
杜箐肯拿楚封的钱去投资,却不肯向他借钱,何尝又不是一种金钱比男人靠得住的另类理论?
然而,对于苏子渊来说,金钱是增加自身地位的筹码和工具,那么对于杜箐来说,财富便是她证明自身价值的途径。
就像某些嫁给亿万富翁的女人,依旧坚持在外工作,拿着跟自家男人比起来微不足道的薪水,这其实也不过是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存在价值而已。
苏子渊带着冰凉的脸色进入公司,被他的视线扫到的人,都有一种在冬天里被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鸡蛋清糊了一脸的感觉——寒冷中夹带着窒息感。
当然,这个男人也从来都没有在众人面前露出过兴高采烈的表情,在苏氏所有员工眼里,能让苏总监露出一个嘴角上扬十五度的矜持微笑,就已经是比明年的销售业绩提高百分之五十更为艰难的事情了。
杜箐提着方方正正的深色格子公文包跟在他身后,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让她的海拔比在场的大多数男士还要高上几厘米。她穿着一袭黑色的连衣裙,脸上是精致的淡妆,而她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