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宝钗听了,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难看至极,拂一拂衣袖,斥道:“因为妹妹的一番话,我们薛家也出了好几万两银子呢。林妹妹,你是始作俑者,现在还来说这话,也太欺负人了!”
听了这般尖酸刻薄的话,黛玉哪里按捺得住,冷冷一笑,拍案而起,朗声道:“始作俑者,到底是谁?欺负人的,到底是谁?姐姐出了银子,这样不甘心,姐姐算计我的东西,为什么能够心安理得呢?你不算计我,这件事情,怎么会扯到薛家头上?你们薛家是皇商,号称百万之富,为什么不出银子,却来算计我这个孤女的东西?哼,弄走了我的银子,还不许我说几句抱怨的话吗?”
轻轻抬眸,侧头扫了薛宝钗一眼,冷笑道:“薛姑娘,虽然我与你素来不睦,却一直以礼相待,你屡次算计相逼,也忒不讲理了。”
紫鹃听了,一脸的不屑,冷笑道:“姑娘说错了,宝姑娘是商人出身,哪里懂什么理呀?一个大姑娘家,为着富贵荣华,到处周旋讨好,成天带着金锁晃悠,声名体面,通通都不要了。这也就罢了,宝姑娘,你闹你自己的,何必总是来拉扯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何时招惹过你?”
薛宝钗面上变色,紧紧盯着紫鹃,恨得咬牙切齿,呵斥道:“你不过是个服侍人的丫鬟罢了,主子们说话,哪里轮到你插嘴了?”
黛玉嫣然而笑,慢条斯理地道:“这是我的地方,紫鹃能不能插嘴,还轮不到薛姑娘来评说。别说紫鹃的卖身契已经归我所有,即便她真是贾府的丫头,薛姑娘也管不着。薛姑娘,你别忘了,现在的你仍旧姓薛,并不是宝二奶奶呢。”
理一理衣襟上的攒珠流苏,冷冷道:“薛姑娘,你的那些心思,我都明白,只要你不来招惹我,大家相安无事,也便是了。这么多年,我凡事避让,不愿与你起冲突,你却屡次相逼,不让我消停。借银子之事,袭人绝食,哪件事情与你没关系?俗话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方才我请姐姐走,姐姐却不肯离开,非要留下来,既是这样,也怨不得我了。”
薛宝钗咬住嘴唇,想要反驳,却又无言以对。黛玉也不愿再理会,抽下发上的玉钗,掷在地上,冷冷道:“以此钗为证,今日起,我便与薛姑娘情断义绝,形如陌路,再无一丝情分。”
经历了上次的借银之事,黛玉早已身心俱疲,如今与薛宝钗决裂,既能免却薛宝钗以姐妹之情,继续算计利用,也不必再戴着假面具,与薛宝钗客套周旋,自欺欺人,落得轻松自在。
青玉钗落在地上,立时便摔得粉碎,泛出清冷如冰的光芒,寒气煞人。
黛玉冷笑一声,看着目瞪口呆的薛宝钗,凝眉道:“怎么,事到如今,薛姑娘还要留在这儿吗?既是这样,我也没法子了,采薇,你替我送一送罢。”
薛宝钗脸色大变,立刻站起身来,带着莺儿往外走,行了几步,又回过头来,紧紧盯着黛玉,歇斯竭底地叫道:“你不过是个病秧子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凭什么总是教训我,让我难堪?你也别得意,总有一日,我要你看我的脸色行事,将你踩在脚底下!”
彼时,薛宝钗面色苍白,声音萧瑟,似卷着纷纷白雪的北风,目光清冷,如凝结了寒霜冰雪一般,让人不寒而栗。
黛玉抿唇轻笑,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悠然道:“呵呵,薛姑娘的真面目,如今终于露出来了。哼,合府之人只道薛姑娘知书达理,温文尔雅,却不知她平日里装出这副模样有多辛苦呢。”
伸出纤纤玉手,挽一挽鬓边的落发,冷笑道:“薛姑娘的手段,我拭目以待,至于现在,还是请薛姑娘离开我的院子罢。薛姑娘,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这个地方,今后你还是少来走动,免得大家都不开心。当然,你便是来了,我也绝不会有好脸色的。”
薛宝钗听了,脸色铁青,用力拂了拂衣袖,转过身子,径直而去。莺儿见状,忙提起裙子,快步随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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