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秦筝悄悄地打开了房门,左右看看无人,随即敏捷地闪了出来,又轻巧地关好了门。
落日山庄的人手不少,晚上自然也有巡逻值夜的,但这里毕竟是客房,住的都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号的人物,未免引起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巡逻的护院都只在院子外面,不会踏进里面。
何况,能有资格被李钰引为上宾的人,又岂会需要一些普通弟子守夜?
秦筝一边举着酒葫芦喝酒,一边随意在院子里乱逛,东看看,西看看,走累了便在白天慕容明月弹琴的石桌前休息一阵,居然还从怀里摸出一包糕点来,下着酒,吃得津津有味。
今晚的天气不算好,无星无月,阴沉沉的很是闷热,好像第二天会有大雨的样子,院子里没有灯火,更是黑咕隆咚一片,而且天气渐热,草木丛中蚊虫滋生,实在不是个好地方。
秦筝轻哼着歌,眼角的余光飘向另一边的大树,心里暗自好笑。
监视她?那是无所谓,只不过她有楚涵秋配的药水,绝对没有一只蚊子会来骚扰她,可是别人么……呵呵,古有佛祖舍身喂虎,如今不过是喂喂蚊子罢了,相信江湖中人流血不流泪,不会在乎那点血的!
慢条斯理地吃完了夜宵,又看风景似的逛了好一阵子,甚至到院门口转了几圈,一副想要出去看看的模样。
李青阳蹲在茂盛的枝叶之间,小心翼翼地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捏死了一只在耳边嗡嗡作响的蚊子,心里早已把底下这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大半夜的,谁喜欢在这儿喂蚊子呢,只是别人又无法监视住她,秦筝这样的人,大半夜鬼鬼祟祟的,定然是有什么主意的。
“差不多是时候了。”秦筝忽然停下了脚步,用合拢的扇子一敲掌心。
李青阳顿时精神一振,要开始了吗?
“你在外面都转了一个时辰了,干什么呢。”就在这时,边上的一扇窗子开了,只披着中衣的慕容明月探出头来,睡眼惺忪地抱怨道,“一直走来走去,还让不让人睡了?”
“谁让你耳朵比蝙蝠还灵?”秦筝一撇嘴。
“我擅琴,自然长于听力。”慕容明月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呢?”
“等涵秋睡着啊。”秦筝笑得不怀好意。
“他跟了你,真是可惜了。”慕容明月冷哼道。
“那不好意思啊,他这辈子已经是我的了,下辈子你请赶早。”秦筝一脸得意的笑,看起来异常刺眼。
“滚!”慕容明月丢了个白眼过去,关上了窗子。
“嘛……不就是偷香窃玉么。”秦筝耸耸肩,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轻易弄开了门闩,轻轻推开了楚涵秋的房门,悄无声息地进去,关门前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李青阳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是怒火冲天。
那女人……早知道自己在暗中监视,却故作不知地让他跟了许久,苦不堪言,最后还白忙活一场!最后那个笑容就是最好的证明!
不过,耍也被耍了,他干脆从树上跳下来。
“嗡嗡……”两只蚊子从眼前飞过。
李青阳目光一冷,两指并拢如刀,轻轻一划,劲风过处,两只蚊子顿时落地。
“哼!”他咬了咬嘴唇,转身就走。
屋里的秦筝忍着笑听得分明,直到他真的走了,才放下心。
她是不在乎有人监视,不过……是个人就不会喜欢自己跟爱人亲热时也有人在边上看着的吧!
楚涵秋的习惯,屋子里布置了好几重陷阱,不过秦筝的体制,这种用来对付外人的药对她并没有什么作用,她直接就摸到了床前,掀开帐子。
进入了六月,天气暖和,楚涵秋也许是热了,薄薄地丝被踢到了一边,里衣也随着他不安分的睡姿散了开来,露出精致的锁骨和大片白嫩的肌肤,再往下,胸口的两朵樱红也若隐若现,格外勾人。
秦筝咽了口口水,脱了外衣爬上床。
似乎是感觉到了另一个人的体温,楚涵秋在睡梦中皱了皱眉,随即手脚并用地缠了上来,头在她胸口蹭蹭,满意地调整了一个舒适的姿势继续睡。
秦筝翻了个白眼,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她的体温比一般人低些,夏天身上也是凉凉的,楚涵秋总爱抱着她睡。不过……这也太没有警觉性了吧!
秦筝气苦地看看怀里熟睡的美人,刚才还皱着眉的表情现在已经完全放松下来,呼吸也平稳宁静了。
“小笨蛋!”她轻轻地捏了捏美人挺翘的鼻尖,终于也没做什么,只是拥着他一起睡下了。
屋外,远处的梆子声说明了时间已经到了四更天,这时节,恐怕再一会儿天就快亮了。
然而,秦筝却没有丝毫睡意,只在黑暗中睁大了眼睛,瞪着天花板。
在外面监视她的人是李青阳不会有错,可是……他究竟是在防着些什么?或者说,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费心思的?
三十三天的令牌?可如果季悠禾早知道令牌在她这里,就不会去动风青洛打草惊蛇,可见,李青阳和季悠禾至少不是完全一路的。剩下的……恐怕就只有那一件东西了。
计算着日子,柳千浔就算再慢,也该回到京城了。福威镖局的灭门案,听说那位女皇都挺重视的,唯一的证据,当然是重中之重。
账本……秦筝眨眨眼睛,唇边露出一丝笑容。
很冷,很狡黠。
本姑娘就是乐意戏耍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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