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坡的“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卷地吹来忽不见,望湖楼下水如天”及“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王瀛的“荫浓烟柳藏莺语,香散风花逐马蹄”及“西湖风景六条桥,一株杨柳一株桃”。
张宁的“杨柳满长堤,花明路不迷。画船人未起,侧枕听莺啼”,杨万里的“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钟禧的“万顷西湖水贴天,芙蓉杨柳乱秋烟。湖边为问山多少?每个峰头住一年。”董斯张的“放棹西湖月满衣,千山晕碧秋烟微。二更水鸟不知宿,还向望湖亭上飞”。
等等。
这个世界的西湖就类似于前世的那个西湖。
今日是十二月二十,虽是寒冬时节,钱塘城却有一轮明日当空。
西湖之畔,一家三口,父亲身着儒生服饰,母亲袭着端庄裙裾,发髻微卷,二人中间,一个不到十岁的孩童伸出稚嫩双手,左手牵着父亲的右手,右手牵着母亲的左手,显得生机勃勃。
孩童叫楚凤。
楚凤指着前方一座倾圮的宝塔,询问道:“父亲大人,那可否就是雷峰塔?”
父亲楚达夫闻言点头道:“正是西湖雷峰塔。”
雷峰塔原建在雷峰上,位于西湖南岸南屏山日慧峰下净慈寺前。
雷峰为南屏山向北伸展的余脉,濒湖勃然隆起,林木葱郁。
雷峰塔相传是很多年前一个王爷为庆祝爱妃得子而建的,故初名“爱妃塔”,但民间因塔在雷峰之上,均呼之为雷峰塔,原塔共七层,重檐飞栋,窗户洞达,十分壮观。
雷峰塔曾是西湖的标志,曾几何时雷峰塔与钱塘城北山的保俶塔一南一北隔湖相对,有“雷峰如老衲,保俶如美人”之誉,西湖上亦呈现出“一湖映双塔,南北相对峙”的美景,每当夕阳西下,塔影横空,别有一番景色,故被称为“雷峰夕照”。
后来因为战乱,塔外部楼廊被烧毁,塔基砖被盗窃,致使塔倾圮。
雷峰塔倒塌后,不仅“雷峰夕照”成了空名,而且“南山之景全虚”,连山名也换成了夕照山。
望着倾圮的雷峰塔,楚凤道:“雷峰塔为什么倒掉了呢?”
母亲舒慧芬闻言,腾出手来捏了捏楚凤的耳垂,目光转向一旁的楚达夫,等待丈夫的回答。
楚达夫这时却看见雷峰塔前豁然屹立着一位中年男人,面孔显黄,黄里带白,一副疲弱的身体,瘦得叫人担心,泛白的双唇之上,一撮胡须呈隶体一字排列。
没有丝毫犹豫,楚达夫当即拉着妻与子走上前:“书人先生,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你。”
书人转过身来,见是楚达夫,喜悦道:“达夫兄弟,真是幸会幸会。”
楚达夫指着舒慧芬与楚凤道:“这是我妻和我儿,慧芬,小风,快快见过书人先生。”
楚人伯伯,书人伯伯是我们江南国的大文豪,小风崇拜得紧。”
舒慧芬微笑着摸了摸楚凤的额头,当下向书人见礼:“慧芬很高兴见到先生。”
书人闻言笑道:“不必拘礼,我和达夫兄弟交情深厚,算起来该有十多年之久了。”
目光回到楚达夫身上,书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达夫兄弟,时局混乱,不知近来可否向宫里谏言?”
楚达夫叹息:“对我们这种文官而言,只能用笔杆做自己的武器,不上书谏言,岂非与废人无异?”
书人闻言道:“可惜,我这几年向宫里的谏言奏折,都被打回来了,宫里高高在上的那位天子听不进谏言了,那些大权在握的人也不断阻挠我们这种文官上书谏言。”
楚达夫道:“先生的大义凛然不会因此折损半分。”
正当楚达夫和书人攀谈之际,一旁的楚凤忽见不远处的草丛中滑过一条小赤蛇。
本是童年,贪玩在所难免,再加上楚凤眼下见这条小赤蛇别有韵味,顿时发了童心,趁楚达夫和舒慧芬不经意,楚凤悄然走到丛林旁边,掀开一开,却是不见了小赤蛇。
“蛇呢?”楚凤疑惑的道,抬起头来,只见丛林外的小道上,一道赤色踪影艰难匍匐着。
没有迟疑,楚凤当即追了过去,哪知楚凤方走一步,那小赤蛇便向前匍匐一步。
如此反复,不知不觉几百步过去,楚凤随着小赤蛇来到一片竹林间,四处无人,阒寂幽深。
小赤蛇终于没再匍匐前行,而是蜷缩在地上。
楚凤仔细打量着,不禁怜悯道:“多可怜的小赤蛇啊。”
原来,这条小赤蛇身上满是血痕,方才一路匍匐,已赫然留下一道深色血印。
怜悯之下,楚凤逐渐逼近小赤蛇,伸出双手轻柔抚摸,奇怪的是,那条小赤蛇竟是安然不动。
“小蛇,是谁打伤了你吗?你快要死了吗?”楚凤关切道。
西湖上,一轮明日豁然消失,似是躲避到了云层中,于是整个天空都黯淡了下来。
楚话了,一个深沉的声音响在耳畔:“你好,小家伙。”
“天啊,你会说话,你是妖怪吗?”楚凤惊愕。
小赤蛇道:“我不是妖怪,我是一只强大的妖兽。”
“强大的妖兽?”楚凤生在文官家庭,有些见识,知道这个世界有很多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