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湛是天黎之王?!丫的她想过无数可能性,就是没想到黎湛竟然会是天黎之王。怪不得他能进到秦宫,还能进父王的御书房。
亏她在青城的时候还特意跑到贵祥酒楼去同黎湛打招呼说到时候会在天黎的贵祥酒楼教他的大厨,却原来早在秦泱的时候人家就已经摸清了她的底细——
那么她计划好的要逃——岂不是泡汤了?!
感觉到秦无衣忽然有些紊乱的呼吸,小琴在身侧贴心地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秦无衣几乎咬牙切齿:“没事……”
丫的,没事才怪了!要早知道黎湛就是天黎的王,她死也不会主动跑到贵祥酒楼去给菜谱说要入股的;如果早知道黎湛就是天黎的王,她死也不会答应父王嫁到天黎来的!
相比于秦无衣的气愤苦恼加愤恨,彼时始作俑者黎湛正一身喜服背着双手,十分悠闲地看着以嘴啃泥的姿势跪趴在台阶上的秦绿萝。
艳红色的盖头偏在了一边,露出秦绿萝姣好的半张脸,还有她因为突然跌下而微乱的发髻——雪盏眼疾手快扶住那就快全部落下的盖头,重新给秦绿萝披上——盖头只能在洞房之夜被新郎掀起,否则视为不利。
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之间,黎湛深海一样的眸子若有似无地瞥了雪盏一眼,重新隔着袖子将秦绿萝掺住,眼中丝毫没有关怀之色,然而出口的却是温润的话语:“王后走路要当心,路滑。”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天然的磁性,像一只巧手在拨弄着世上最铮铮然的丝弦,却不知这样的声线既能温暖人心,也能在人心里播下恐惧。
秦绿萝此刻有些骇然。方才她故意跌下的一刻,她深深地感觉到黎湛身上忽然散发出来的一股杀意,尽管稍纵即逝,却似万根冰针扎在她的心上。
黎湛的手隔着袖子,传来的也是冰凉。殿中男男女女投过来的各异的眼神,让秦绿萝浑身都像扎了刺地难受。
席上的应夫人勾了勾嘴角,讽刺地一笑。在黎湛身边,这样投怀送抱的伎俩都使得烂了。殊不知大王最讨厌这样的花招。
坤宴宫从来没有今日这般喜庆过,但见四处红绸喜字,张灯结彩,映着雪色,分外迷人。
一张极品暹罗红毯自门口一直延伸到高座上,自作自受崴了脚的秦绿萝忍着脚踝的剧痛勉强跟上黎湛的步伐,努力保持着端庄和优雅,同黎湛一起迈进宴坤殿。
婚礼程序一样接着一样,皆为天黎风俗,秦无衣在一旁随侍,一忽儿捧盥洗手盆,一忽儿递酒取物,被折腾得腰酸背痛手抽筋。
秦无衣腹诽着走完了所有程序,终于要同秦绿萝被送入新房的时候,早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才在殿中闻那一阵阵酒肉香,还就是不能吃,真个把她给折磨惨了。
不过,等侍女们都出去后,秦无衣立即眸光熠熠地从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大大的鸡腿,在秦绿萝等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下果断开啃。
笑话,她这个标准吃货怎么会任由美食在她面前晃悠而不顺一些?
秦绿萝隔着盖头揪着黛眉,盯着秦绿萝颇有些油腻腻的袖子,更是满脸嫌弃。
“姐姐要吃吗?我这儿还有!”秦无衣三下两下将嘴塞满了,察觉到秦绿萝的目光,晃了晃沉甸甸的袖子,贼贼地道。
秦绿萝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不屑地别过头去。新婚之日,多么神圣的日子,秦无衣竟然在新房里不顾形象不顾礼制大吃特吃,简直丢秦国人的脸,简直侮辱了这新房。
秦无衣才不强求,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环视新房。
新房设在宴坤殿侧殿,但这个侧殿也未免太大了些,由两道从中隔开的艳红色帘帐将个大殿隔成了两半,秦绿萝被领到了里间,其余三名媵侍都在外头。
红帐掀起的时候,秦无衣趁机瞄了一眼,果然在殿的那头看到了布置精致的一张大床——真个是张大床,用极品血蚕丝织就而成的帘帐绣着精致的莲花一朵朵,三四个人在上头滚来滚去都不成问题。
秦无衣嚼着鸡腿,想象着今晚黎湛和秦绿萝在上头滚来滚去的情景……顿时眸光熠熠,神情那叫一个猥琐。
“嗝……”秦无衣拍了拍胸膛,想得太入噎住了。
殿中的红烛一根根已经开始燃着了,空气中散开一股淡淡的混合花香,一点点茉莉,一点点木槿,甜美馨香——可秦无衣还是觉得她的鸡腿香。
秦无衣三下五除二啃光了一个鸡腿,在秦莺儿等人惊恐的神情中,随手从边上“嘶啦”一声撕下一块棉丝帘帐,将鸡骨头丢了上去。
不到一刻钟,秦无衣面前便堆了一推的鸡骨头,看得秦莺儿等人一边咽口水,一边辛苦地努力摆出不屑的神情,还不停地边上蹭,试图同秦无衣拉开距离。
秦无衣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伸手往袖子里一掏,扯出另一块眼看着像是刚才坤晏宫正殿的某块帘子的布料——正是秦无衣用来包鸡腿的。
秦无衣将鸡骨头卷巴卷巴,塞到了身后的帘帐底下,藏得看不见后,这才满意地将油腻腻的手往身上一顿乱蹭,蹭得满身油花后往身后柱子上一倒。
睡觉。
开玩笑,就算睡觉她也得防狼的好吧?自打知道新郎是哪个腹黑的黎湛后她就想好了对策——她就不信黎湛那个有洁癖的宝宝对着这样的她还能下手。
而彼时秦莺儿等人,已经无法再正视秦无衣了。
夜渐渐深了,秦宫中的酒宴还在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