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绿萝悠悠然走到左爰面前,左爰对着秦绿萝盈盈一拜,脊背挺直,却依然不失她的端庄高雅。
秦绿萝这回却没有伸手来扶,勾着嘴角目光若有似无地划过左爰已然平坦许多的肚腹:“妹妹前几日才小产,还是不要到处走动的好。”
左爰仿若未曾听懂秦绿萝的弦外之音,只仍旧笑得温婉,语气柔和:“多谢王后关心,妾身这几日身上已经好了许多。在冬欣殿待了太久,难免耳目闭塞,需得亲自出来透透气,看看外头的世界,才知道几日不见,这外头已然是另外一个世界了。”
秦绿萝冷笑,仿若未曾听懂左爰的弦外之音,目光略上采燕手中的金镯子,语气惊艳面上却无半点称羡的意思:“哟,这紫金镯子看着好生精细,需得巧匠熔得金水细细如发丝一般累成镯子,再细细地镶上东珠、宝石,真是好看得紧。”
“的确如此,”左爰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头,“这乃是青娥公主的镯子,方才同妾身出来逛逛,一不留神将镯子丢了,妾身这才准备去寻她,就不陪王后了。”
“去吧!只是丢了镯子没什么,别把人丢了就行。”秦绿萝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勾着笑,看着左爰款款离去的背影,意味深长。
见左爰的脚步渐渐急切,秦绿萝艳丽的红唇勾起一个得意的弧度,回身:“雪竹,咱们去拜见馥太后!一会儿,等着看好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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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统统都是废物!”
天泉山庄议事厅,叶一剑愤怒地指着地上跪着的一众人等,还有打前头的叶飞泉,胡须一翘,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这么多人,竟然连两个人都追不到!他们两个,一个受了伤,一个还是弱女子,你们将天泉山庄的脸都给丢尽了!”
“爹!他们是有救兵的!孩儿不是没有去追,但他们一路逃到青城,就忽然消失不见了!”叶飞泉被叶一剑当着这么多人指着骂,顿时觉得下不来台。特别是叶一剑那一句“一个还是弱女子”,更是让他觉得面上无光。
天泉山庄的众少爷抱着剑在一边冷眼旁观,冷笑的冷笑,白眼的白眼,更是让叶飞泉觉得难堪。
“还是天泉山庄的二少爷呢……”
“就是,平日里逞强夸口倒是挺能耐,真的到了紧急时刻,竟然连个女人都擒不住,真是丢脸……”
“丢脸?你们天泉山庄有这个东西么?”一个妖冶的嗓音自众人头顶上响起。
众人抬头,便见屠染一身红衣从空中落下,手中那个雕刻着鸢尾花的榆木盒子猛地往叶一剑面前一扔:“本尊相信叶庄主,才将解药给你,想不到叶庄主竟然拿这等珠子来糊弄本尊,你未免也太侮辱本尊了吧!”
话音刚落,翩翩然红衣已然进了议事厅,细眸倨傲地扫视众人,而后落在叶一剑脸上。
叶一剑伸手将那榆木盒子接住,伸手打开,其中的四颗极品东珠原封不动。
叶一剑眯了眯眼,将榆木匣子交给荣管家:“屠尊主,您昨夜说的可正是珠子。老夫告知过屠尊主老夫有许多珠子,屠尊主便取多多益善意,老夫便将所有的极品东珠双手奉上,若是这样都换不得家母一命的话,本庄主当真不晓得屠尊主想要的,究竟是何物。”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屠染也无力反驳。只是如今看来,夜明珠应该不在叶一剑手上了。瞄了一眼挨骂的众人,屠染“哼”了一声,掠身而去。
青城,看来要转移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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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盘踞在青城峰下的一座城,民风开放,往来各国人士,甚至江湖中各门各派,全都在此活动。
青城客栈,二楼走廊的房间里,霜天晓终于悠悠然醒来,感觉到热毛巾在自己脖颈之间轻轻按压擦拭。
动了动眼珠子,霜天晓眼里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待适应了强光,霜天晓顿时面上一喜,嘴上却不改那油嘴滑舌的毛病:“美女,还真的是你啊……”
他的声音因为身体虚弱而有些沙哑。借着天光,璇儿姣好的面容,大气的五官,一如他在梦中所见到的那样。只是她的脸色,永远都是那么冷冰冰的。
璇儿冷冷瞥他一眼,继续着手上的动作。霜天晓的脖颈处虽然只是着了一根火树银花针,然那毒性却迅速在他的伤口处弥漫开来,而后化成一整片溃烂的伤口。
如一粒恶毒的种子,种下之后立即生长繁殖,从一棵树变成一株黑森林,上头一点点红肿似可怕的恶魔舔过一般;而霜天晓昨夜的体温,就像着了火一般,导致他浑身发着汗。那时璇儿手中的毛巾擦拭过霜天晓的伤口,再扔到水盆中拧开时,毛巾都被焐热了——这便是“火树银花”名字的由来。
直到今日辰时,霜天晓身上的烧才渐渐退去。
悄悄勾着嘴角,霜天晓哑着嗓子,看璇儿的一举一动:“美女,你不会陪了我一夜吧?”
屋内的光线因为她的举动而被牵动着,一如霜天晓的炽热目光。
然霜天晓这话听起来却暧昧非常。璇儿一愣,刚“嗯”了一声,才发觉霜天晓看着自己的坏笑,遂一咬牙,手中的毛巾往他的伤口狠狠一摁!
“嗷——你轻点!”门口的任广白才要推门而入,听见这一声惨叫,立即停下脚步。不是吧?才一个晚上而已,就这么……火树银花了?!
璇儿冷冷地剐了霜天晓一眼,然而手下的动作倒是轻了下来,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从伤口处传到心口,引得霜天晓舒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