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明白我当日不碰秦无衣的心思么?”屠染一把抓住战北冽的衣领,狠狠地瞪着他,几乎咬牙切齿,“你以为我当初是疯了还是傻了?当着心爱的女人我不要,却白白让给黎湛?你以为我跟了她十世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看她和黎湛恩恩爱爱卿卿我我吗?!你知道秦无衣为何从前的记忆都没有就只记得上一世吗?!”
屠染那忧郁的眼眸此刻散发出来的全都是狠戾,那种积蓄了几百年的恨意和忍,在今日看见秦无衣额际的那一抹隐隐若现的莲花的时候,便到达了一个顶点。
“你全然不知……”
战北冽看着屠染紧紧攥着自己雪白衣领的手,眼中的怒火如同压抑的火山,只等着一个宣泄口,便爆发。
“屠染,你最好给本国师松开手,”战北冽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危险地看着屠染,右手的蛇头手杖慢慢地积蓄力量,口中的语气却越发悠然,“你说的这些本国师知道与不知道,与你有何干系?是你太蠢,怪不得谁。愿意和炼秋霜合作,你就该想到事情的后果。况且,出了这样的事情,你该去找炼秋霜,而不该来找本国师。”
“我会去找她的,”屠染眯着眼抚了抚战北冽的领口,就好像抚摸一条听话的狗,“我今天来告诉你的这几件事情,你可要每一件事情都牢牢地记得,否则某一天行事遇到了障碍,可不要怪我。”
“那就请你将你的心放回你的肚子里去,捂好了,”战北冽拿开屠染的爪子,“本国师行事,向来不需要别人来指手画脚,更不需要人在这儿假装好意提醒。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不送。”
战北冽举起他的蛇头手杖,指着门口的位置。幽暗的烛光映着战北冽深刻的五官,那尖削的下巴让他看起来更加阴险。他的眼眸细长得仿佛要绕到耳后去。
屠染深深地看了战北冽一眼,抓着夜明珠离开。红衣翩跹而艳丽,仿若彼岸花开在彼岸,花叶永不相见。
看着屠染翩然离去的背影,战北冽猛地一个冷哼:“一个不男不女的家伙也来教训本国师,姬氏一族的人,都死光了吗?!”
然而想到屠染所说的话,战北冽对着虚空:“来人!”
才退下去的下人便又回来:“去北郊行宫探探,炼秋霜究竟被关在了什么地方!”这个蠢货,竟敢破坏他的好事,让她死在黎湛的手上,岂不是太便宜!
*
“还有呢?”
屋顶上,秦无衣看着说完战北冽没来救炼秋霜就安静了的自家小雀,不禁催道。战北冽来没来救炼秋霜,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黎湛问到炼秋霜把夜明珠都藏哪里了吗?”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
“才没有呢,美丽的主人,”小黑雀这才道,“水牢里每天赵公公每天就给那个炼秋霜好好吃的,好好喝的,炼秋霜要什么呢,赵公公就给她什么的,美丽的主人,您说着赵公公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真的喜欢炼秋霜?”
“胡说!”秦无衣一把拍了小黑雀一下,“你这话要是被人听见,是要被笑话死的,以后可不准说了。”
然而秦无衣却陷入了沉思。赵常山同炼秋霜?这打死她也不相信。只是赵常山看炼秋霜的眼神确实不太一般。那天她远远看见赵常山让人将炼秋霜从心安殿里抬出去,小心翼翼的样子,压根儿就不像是在对待一个俘虏。
而且当天炼秋霜究竟在心安殿里做了什么,她至今一无所知。
一道轻缓的脚步声从容地来到屋檐下,秦无衣竖竖耳朵,脑袋忽然探出屋顶,果然看见黎湛双手背剪立在掩下,不远处的宫灯将他的侧脸映照得愈发俊美。
天青色的衣袍似冷水散开,而他静静地立着,如同水中的一朵遗世独立的莲花,飘然若仙。
“今晚这么早就批完奏折了?”秦无衣趴在屋檐上,所以声音有些闷闷的。
黎湛一个提气落在屋檐上,伸手将秦无衣拉起来:“今晚去批一道红艳艳的奏折。”
*
地宫水牢中,水滴声依旧。
“叮——”
“咚——”
“叮——”
“……”
仿若黎湛那永远淡然永远有自疾唤舨宦的样子。
“闺女,你就吃点儿吧,这都两天两夜了,你不吃不喝,这怎么成呢?”赵常山的声音响起在水牢中,被四周的墙壁弹回,形成了混响,秦无衣在很远的地方就听到了。
秦无衣回头看向黎湛,甬道中的夜明珠映得他的五官泛着一丝悠悠的光亮,英挺的鼻梁仿佛一座小山。黎湛用眼神示意秦无衣继续往前走。
十字铁架上,炼秋霜紧紧地阖着眼眸,两天两夜没有进食,她的身体已然无法像第一日那般生气勃勃,艳丽的妆容未曾洗去,看不见她苍白的脸色。然而她挂在架子上的蔫劲儿,更像是一朵即将凋谢的鲜花。
然后她听到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秦无衣故意加重了脚步。闭着眼,斜勾了唇角,炼秋霜冷笑,仿佛在嘲讽着什么。
赵常山见黎湛来了,赶紧对着黎湛躬身而立,然而眉眼中的着急却让人一眼就看到。
秦无衣背着手走过去,赵常山将那食盒不动声色地一盒。然而秦无衣还是看到了,其中有鱼有肉,有菜有汤,虽然都是些小菜,却也未曾想要亏待炼秋霜。
“嗯,不错,”秦无衣点点头,见赵常山忽然有些紧张,便加了一句,“我是说真的不错,赵公公不必紧张。毕竟当年叶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