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尽书难寄,
愁多梦不成。
愿随孤月影,
流照伏波营。
春燕衔泥,春水流波。自去年炎暑傅恒被派往南境镇压蛮夷,时光荏苒,至今已然过了半个春秋。
先画一只蝶儿翩翩飞,再描一双暖燕衔泥归,彩蝶逐花花不语,蝶儿却言:
“住手,你这偏心的人”
璎珞惊奇地瞪大了眼,画中的蝴蝶成精了!
“好你个不讲理的蝴蝶,我给你仔细地勾描了一对轻盈的翅膀,又给你涂上了七彩的颜色,你还要怎样的不满?!”
魏璎珞单手叉腰,一只手指着那只傲慢的蝴蝶,不可思议地道。
“胡言。你仔细看这画中,树有双行,藤蔓而上,花有千千朵,暖燕是一双,单只我无伴无旅,对影成双蝶,伤心流离花深处,却如何道不是你偏心?!”
“好你个无理取闹的蝴蝶,成精了竟也要来让我伤心,看我今天不打你”
魏璎珞甫一与傅恒成婚,傅恒便被派离京城,一去半载,衣物书信寄去了许多,回信却无一封。她忙时还好,然而一旦空闲下来,便会咬着指头生闷气。如今本当与她朝夕相伴的人,此时却不知在何地受苦,不知他每日吃得怎样,用度如何,有没有经不住寒夜寂寞,在秦淮河畔寻花访柳,招惹蜂蝶。没想到她还未抱怨上,这蝴蝶竟然恬不知耻,不满足她辛苦描上的彩衣,反而来指责她的过错,让她如何不生气,如何不恼火。
璎珞拿过一旁未沾墨的羊毫,对着画上蝴蝶就是一顿敲打。她一边打,一边还气不过地念叨:
“恬不知耻!无理取闹!看我不打你!”
“噗嗤”
“吧嗒”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听到那一声熟悉的轻笑声后,璎珞握笔的手一松,羊毫直直掉落到了画卷上。
久经风沙,他瘦了,也黑了许多。
璎珞绕过书桌,一步做三步,几乎是冲撞一般跳进了傅恒的怀里。
“画卷无罪,你打它做什么?”
傅恒周身清冷,显然是刚从外面急忙赶回,手也冷得厉害,还没来得及暖和。他的眉眼刚硬了一些,可眼中星辰满缀,温柔的笑意就连那小扇一般的睫毛也拦不住,情波流转,就要横溢出来。
璎珞才将傅恒两只手握到胸前,嘴里哈着气想要将那双粗砺的,百经风霜的,此时已爬满老茧的双手稍微温暖一点。闻听此言,霎时那平时生的气都有了主。她一使劲,狠狠地在傅恒手上咬了一口,咬得那上面顿时多出了个亮晶晶泛着水光的牙印子。
“我不光要打它,我还要打你!打你个没情没意,心肠坏了,良心丢了的坏东西!叫你信也不回,消息也不托带个回来,看我今日不打死你,你这个狼心狗肺的!”
璎珞不光咬他,用手捶他,还撩开她的裙摆,狠狠地在傅恒腿上踢了几脚。
傅恒也不言语,双手横抱在胸前,歪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拳打脚踢。他眼中星辰灿烂,随着璎珞的举动而一闪一闪地亮着光。他眼里流光一转,眉梢微挑,一丝狡黠划过眼角,计上心头。
“夫人”傅恒轻叹。
初听到这个称谓,璎珞手脚一顿,险些同手同脚地摔到地上去。幸而傅恒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揽了过来,璎珞贴在傅恒胸前,脸上肉眼可察地泛上了一抹羞红。
“夫人,南方混乱,战祸连绵,信件丢失确属常事。只是竟没想到你的信件我未曾收到一件,我寄回的信件你竟然也没有收到”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在璎珞额上印下一吻。接着捧起璎珞的手,似悲伤似欢喜,眼中氤氲着如雾般迷离深重的爱恋,仿佛在不舍,在告别。
“夫人,南方与京城遥隔千里。我的一缕魂魄跋山涉水,看尽云开雾散,历经百劫千难,终于,来到了你的梦里。如今时辰将到,我不能久留,你快与我说些贴心话让我带回军营,军中苦寒,有了你的话儿我便再不会感到形单只冷,而被思念捉弄得茫然无措了。”
傅恒执着璎珞的手,轻柔的吻细细密密地落在那上面,然而等待了半晌,也没等来他心心念念的一句甜言蜜语。他疑惑地看去,只见璎珞蹙着眉,那一弯月儿般的眼睛已经烟蒙蒙地漫上了水雾,两行清泪滑落,爬过那张他日思夜想的面容,“吧嗒”一声落到了他的手背。他的心被揪了一道,酸楚就要泛溢出来。
他后悔了,他怎么能捉弄她呢?
然而下一刻那张在梦中浮现了千百回的脸就无限靠近,他的心顿时狂跳不止。璎珞把手搭上他的腰,踮起脚,轻轻地闭上眼,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呼吸交融,情意婉转。璎珞睁开眼睛,无比认真地看向傅恒,道
“我的话不够甜,我的言语也道不尽对你的相思,我的爱都告诉了我的嘴巴,叫它说给你听,现在,你听到了没有,啊~”璎珞眼中愁情万转,眉间轻蹙,最后一声似问询,似轻叹,千回百转,直直地把傅恒的一颗心都掏空了。
傅恒心中的情绪泛溢满胸,在他嗓子眼处横冲直撞,恨不得立马冲将出去,把他那数百个日夜的想念卑微地捧到璎珞面前,只求她一眼的垂怜。
千言万语,道不尽,是相思。
璎珞抬起她的眼眸,眼睛亮晶晶,里面有星子在闪。她道
“你不想再亲亲我吗?”
傅恒身体一颤,眼睛着了火,火势蔓延到了手上,直把璎珞的肌肤都要烧着了。
他低着头,捧着璎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