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是第三天了。 ”
张奇跟在秦昊尧的身后,陪同天子巡查练兵,这军营之中自然没有半分懈怠,清晨练兵一次,午后练兵一次,每次整整一个时辰。
哪怕是在初战告捷之后休整的这几日,他们同样摩拳擦掌,在任何一个将士的脸上,都见不到一分慵懒。
张奇问的是,为何明明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敌人的阵营之内,为何北国皇帝还如此耐得住,北国的军营之内仿佛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那一晚的暗中造访,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不曾发生任何事般安心。
听到张奇的话,秦昊尧却不曾停下脚步,漠然地环顾四周,除去伤兵跟守在营内的人,这偌大的练兵场上集结几千将士,每一回看着,他的胸口之中,都宛若可以激起惊涛骇浪一般。
“张奇,你见过北国皇帝吗?”秦昊尧沉默了许久,才侧过俊脸来,不冷不热地问了句。
张奇低下头,面色一凛,沉声道。“回皇上,微臣没见过。”
“他很着急,但越是着急,就越想着故弄玄虚。”秦昊尧眸光一黯,自从当年崇宁得重病的时候,佑爵来过一趟大圣王朝,知晓她生的病并不一般,甚至只身前往皇宫,当年他不曾跟佑爵计较,毕竟他前来并无恶意,才放佑爵一马。如今算来,哪怕两国交战,他也不曾见过佑爵一面。算起来,也有四年了。他当然知晓,佑爵对崇宁,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些年来,佑爵知晓了崇宁的死,再怎么不甘心,也只能死心。大圣王朝对北国而言,无疑是一块丰美的肥肉,但也并非心急就能吞咽的下,或许过去还念在跟崇宁的旧情上,佑爵虽然有这样的念头,却也总是遵循两人之间的约定。大圣王朝没了崇宁,就只是是佑爵必须顾及的敌国而已,他下手自然更不必留情。
但崇宁又活着回来的奇迹,秦昊尧并不想告知佑爵,若不是他急着要告知天下恢复穆瑾宁往日贞婉皇后的荣耀,他或许想要一辈子隐瞒下去。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圣王朝知晓贞婉皇后还活着,佑爵哪怕远在千里之外,又如何会永世不曾听说?他要在这之前,将佑爵的心,彻底踩踏,让他往日的情意,再无半点死灰复燃的机遇。
“他明知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但还是痴想再找一条退路。”
秦昊尧冷哼一声,不以为意,眼角余光扫过几千个将士同时操练的宏伟景象,丢下这一句话,佑爵自然也明知,不管是三五日之内出现,还是拖延几日,自己定会等待佑爵出现,佑爵不出来的话,宝月公主也没有性命之忧。
佑爵也明白宝月公主如今是握在秦昊尧手里的人,在这颗棋子还有用处的时候,没人会伤害她。
“她的情况如何?”
秦昊尧话锋一转,黑眸冷沉,哪怕宝月公主是女子,他也没有半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孙奇不假思索,看守敌国女将的士兵天一亮就来禀明,他面色阴郁,谈及此事,并不顺利:“昨日人醒过来了,也有了神智。人退了热,左臂的伤口也上了药。只是自从人醒过来,就什么话都不说,昨日的晚膳跟今天早上的早饭,她都没吃一口,原封不动地被端出来了。”
那个被沦为阶下囚的女人,不但是一国公主,又是能上战场的女人,若没有半点泼辣性子,倒也让人觉得奇怪了。秦昊尧听了,神色不变地沉静不语,再强硬野蛮的女人,也终究是个女人,并非他看轻女子,在千百年来能在战场上敌过男人的女人,屈指可数。
只是沉默过后,从冰冷刻薄的薄唇边溢出的话,更是不近人情,冷叱一声,对佑爵没有任何好感,对佑爵的皇妹,自然就更无任何好感。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知晓自己身在敌营,居然还敢浪费军营里的米粮,这样的人也没必要怜惜她,既然她喜欢逞强,就饿上她几顿。”
不过即便宝月公主狠心绝食,也无法让他觉得她可敬,这一股子与生俱来的野性跟勇气,倒是跟她的兄长佑爵有些相似。
孙奇面色凝重,应了声,对天子言听计从,毕竟在战场上,敌人就是敌人,不该心存怜悯仁慈。女将无论有没有公主的身份,她都只是一个战败的俘虏,能够活着就已经该感恩戴德,哪怕换做别人,也不见得会同情宝月公主。
“实在忍耐不住,但还想活下去的话,她就不会在朕的面前耍这等的公主脾气了。”秦昊尧并不觉得奇怪,能耍的那么一手好鞭子的女人,是绝不会太快低头屈服的,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个女人如何反抗挣扎,她一旦激怒了他,就只会落得更惨烈的下场。反正这些麻烦,也都是她自找的。
温热的饭菜她也不想多看一眼也不想吃一口的话,在这么荒凉的边疆,往后这几天,她连一碗冷饭也得不到。
除非,她开口恳求。
除非,在这几日之内,佑爵亲自出现。
“皇上,再过四天左右,粮草就能到了。”孙奇见天子默然不语,耳畔的呼和声音振聋发聩,秦昊尧走下练兵场,闻到此处,眼底愈发笃定坚毅。
秦昊尧并不曾再去看宝月公主,巡视了一周军营之后,他走入自己的帐内,听完范宏报告了一遍军中事宜,他便独自翻开手中地图,再度细细审视了周遭地形和路线,自然而成的关卡,若是佑爵来的话,这一仗就变得有趣许多。
军中派人送来的午膳,比起宫中的饭菜简约不少,不过因为他的天子身份,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