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内殿,只见皇上高居中间,德妃一身玫红织金宫裙,依偎在皇上的大腿上,旁边几个不熟悉的宫女托着酒水果子在一旁伺候。

赵王眼神一黯,上前道:“微臣见过皇上,见过德妃娘娘。”

皇上大约四十余岁,中等身材,从白皙的脸色可以看出有些体虚,他笑道:“赵王进宫了?你是闲云野鹤,自在惯了,这些日子你去了哪里?”

赵王忙回道:“臣去了一趟巴蜀,看了一趟山水,多停留了几日。”

赵王受伤之事连皇帝并不知道,并非赵王刻意隐瞒,只不过若是传了出去,有心人一联想,必定知道九霄霄主就是赵王。

皇上笑道:“你就是悠闲,朕都羡慕你了。”

赵王忙道:“正是有了皇兄日益为国操劳,臣弟才能环游列郡,逍遥自在。”

“这些日子可累死朕了。”皇帝看了一眼德妃笑道,“德妃病了好些日子,如今依旧时不时头疼,还需得养上一段,近些日子的奏折都要朕亲自批阅。”

从前德妃帮着皇帝批阅奏折,只有遇到大事才会让皇帝定夺。

德妃在一旁忙道:“臣妾如今一看字就头昏目眩,实在是不能够。”

皇帝连忙拥过她道:“朕并非责备你,你这些日子为朕按摩捶背洗脚,也是辛苦你了。”

赵王心中有一阵浓浓的失落。

芷儿原来这么心仪皇帝,还为皇帝按摩捶背洗脚,那自己这些年的坚持又算什么?

德妃看着赵王,心中的诧异但却丝毫不显露。

记得上一世,这个时候赵王已遇刺身亡,可今日看来,赵王连根头发丝儿都没掉,这里头出了什么纰漏。

德妃问道:“王爷递折子求见本宫,不知所为何事?”

赵王勉强打起精神,回道:“回德妃娘娘,臣受皇上之托,统领京畿和刑部事务,昨夜顺天府乔大人禀告,有一案件涉及宫中徐贵人,需得徐贵人出具手书,臣特特来求娘娘的示下。”

皇帝问了一句道:“什么案件?”

赵王道:“国子监徐大人出的妹妹多年前谋害了徐府夫人,当年徐贵人虽小,但似乎窥见了一二,乔大人想请徐贵人回忆当年之事,为徐贵人的母亲正名。”

“徐大人的妹妹?”德妃不知怎的突然打起了精神,问了一句道:“王爷说的可是徐媛?”

赵王愣了愣道:“娘娘认得她?”

德妃连忙摇头道:“本宫怎么会认得一个商妇?不过是偶尔听徐贵人说过一句。”

皇帝点头道:“皇弟既然是秉公办事,朕吩咐小太监领了皇弟过去便是。”

赵王忙道:“皇上圣恩。”

赵王看了一眼德妃,德妃似乎陷入了思绪之中,并未留意赵王的告辞。

赵王叹了一口气,落寞地离开。

德妃心中的惊涛骇浪无人能知,徐媛她怎么会不认识,何止认识,但是前一世,徐媛并没有卷入人命案子。

德妃眯着眼睛,记得傅华后来当了一个小官,徐媛还得了一个宜人的封号。

到底是怎么回事,重生了一回,人还是这些人,为什么命运都发生了变化?

德妃紧紧握住拳头,别人的命运她不管,她只要把握自己的命运。这一世,她要过万人之上的生活!

再一次开审的时候,徐懿荣满脸阴霾地坐在下首,徐令珍被叫了过来,因她是宁远伯少夫人,审案的时候也有她的座位,而高氏和徐媛则是被押上来跪着的。

徐懿荣拱手道:“大人,家母自昨日病倒至今昏迷不醒,不能到堂,还请大人宽恕。”

乔大人嗯了一声道:“既然是昏迷不醒,那自然不能强求,有高氏、徐氏和邵夫人就够了。”

长须师爷拿起文书读道:“冯氏一案经查明,冯氏受徐氏和高氏挑拨,欲要下毒谋害婉娘,谁料阴差阳错自食其果,判徐氏和高氏各杖责二十,罚银五百两。不知你们可服?”

徐媛和高氏都表示服。

徐懿荣的脸色微微好看了些,只是二十棍子加五百两银钱,还不算什么,只不过,他的眼神看向女儿,为何今日让出嫁的女儿也来听审?

屏风里头,乔宝儿评道:“实在是判得太轻了,若是冯氏得手,婉姐姐岂不是被害了,这刑法不公。”

冯蕙叹息道:“刑律哪里能面面俱到,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

婉娘无暇顾及两人的议论,她仔细看着外头徐媛的脸色,心中暗道,莫非徐媛真的谋害了白氏?

此时长须师爷继续道:“高氏招供中,提及徐氏联合母亲谋害了徐府主母白氏,今日审理的是谋害白氏之案。”

徐懿荣腾地站起身道:“这怎么可能?白氏当年是溺水而死,仵作已证实过的,怎么会变成谋害?母亲和姐姐怎会谋害白氏?”

徐令珍的手颤抖着,几乎连帕子都拿不稳。

徐媛大声叫屈道:“弟弟,高氏冤枉我和母亲,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呀!”

乔大人一拍惊堂木,道:“都安静些,让高氏先说。”

高氏咬了一下唇,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她回道:“妾身还是昨天的话,服侍过妾身的钱嬷嬷曾是伺候舅母的,钱嬷嬷说,舅母是被她推到水里的,主使就是徐媛,并非是不小心滑落下去的。”

徐媛扭头道:“我不认得什么钱嬷嬷!”

高氏道:“钱嬷嬷曾在府里多年,想必府里老些的婆子丫鬟都是认得的,大人何不请了钱嬷嬷上来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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