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莫渊是知道的,正因如此,当年逼宫失败,他才没有逃走,而是留在宫中,任由处置。
可他不想莫子卿也步自己后尘,萧祁夜若真的信任他倒也罢了,但他明显对莫子卿有所怀疑,只怕当这疑心积累到一定程度后,萧祁夜必然会杀了他。
“你相信老夫,卿儿他绝对是忠于皇室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的孩子。
“衷心?”萧祁夜眸色更冷:“他的衷心就是跟朕抢一个女人?”
话落,他自己怔了一怔,莫渊也愣住。
一阵沉默后,莫渊首先大笑起来,“有趣,真是有趣,老夫曾与先帝一同争夺过婉儿,如今,你又与卿儿争夺同一个女子,难道,这就是宿命?”
“莫渊,他争不过朕,就像当初,朕的母妃选择了父皇而非你一样。”萧祁夜为了让莫渊,也让自己相信,刻意加重语气,一字一顿道。
莫渊却讥笑:“是吗?老夫倒是很期待呢。”
狠狠揪住莫渊的衣领,萧祁夜警告道:“别试着惹怒朕,否则,下回朕再来,带给你的就是莫子卿的尸体。”
莫渊浑浊的眼,爆发出狠厉的仇恨,但渐渐,却归于一片绝望的平静:“你今日来,不会只为了威胁老夫吧?”
松开莫渊,萧祁夜深吸口气,重新坐回椅中,再次看向莫渊时,神色已经与刚进来时一般,淡漠平静。
没错,他今日来,确实不是私事,他差点就把自己的初衷给忘了。
意气用事。
这是为帝者,最严重的大忌。
“朕记得,父皇在世时,京中曾混入过北秦奸细,当时,京中官员陆续被杀,无数银钱被盗,父皇调动大批御林军搜捕奸细,但茫茫人海,无处寻起,他们混在普通百姓当中,极难辨别。后来,是你带领暗卫查出了那些奸细,朕想知道,你用的到底是什么办法?”
一听萧祁夜有求于他,莫渊赶紧趁机提出自己的条件:“你让老夫见卿儿一面,老夫就告诉你。”
萧祁夜不吃这套,他从来都不是个会受人胁迫的人:“好,你既然不愿说,那朕就杀了他。”
“你不敢!”中气十足的一声大吼,莫渊努力让自己显得镇定,但隐约透出的慌乱,却还是没有逃过萧祁夜的眼睛。
“朕敢,朕说到做到。”萧祁夜毫不犹豫地起身离开。
莫渊终于受不住,大声求饶:“放过卿儿,老夫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老夫就说什么!”
唇角微勾,掩下眸中的喜色,萧祁夜转过身来,“朕的问题很简单,如何将混在上京的北秦奸细找出。”
――
睡到半夜,白染宁被窗外呜呜的风声吵醒。
看了眼身边,又朝帐外的桌案看去,整个内殿漆黑一片,很显然,萧祁夜没有回来过。
她在失落什么?
就因为他说了句,会一辈子爱她,心就这样沦陷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真的太没出息了。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一个承诺,根本无法说明什么。
再说,萧祁夜是皇帝,纵观历史,哪朝哪代的皇帝会只娶一个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愿望,与迪斯尼的童话有什么分别?她不是小孩子了,活了这么久,若连现实和童话都区分不开,那就真是白活了。
不想,什么都不想,睡觉才是第一位的要事。
可闭上眼就是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得难受,既然睡不着,白染宁干脆起身。
找了件厚实的狐皮风氅将自己裹住,提了灯笼,离开养心殿。
走在安静空阔的宫道上,微弱的灯光,只能照亮自己脚下的一小块路。白染宁看着自己的脚,数着步子朝前走,不知不觉,竟走到了长春宫。
望着长春宫紧闭的大门,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出,里面该是怎样一副活色生香的景象。
呆呆地在长春宫外站了许久,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站在这里做什么,心里有些酸酸的,但又闹不懂为什么酸。
“噗――”一阵狂风袭来,将她手中的灯烛打灭,顿时,周遭一片漆黑。
摸索着,在朦胧的黑暗中前行,月亮时隐时现,大多数时候藏在一片厚厚的乌云中。
明天,估计要下雪。下雪后,天气会变得更冷,她要让芷汀多准备几个火盆,还要把被子加厚,再去内务府领几身棉衣,几双棉靴,或许,她可以亲自动手编织一条围巾,每次出门脖子都冷飕飕的,有了围巾,就更暖和了……打住打住,她想这些做什么啊!脑子更够乱的,跟中了病毒似的。
郁闷地吐了口气,将手中的灯笼提起,见灯烛还在,就是火灭了,如果现在能找到火源就好了。
原地跺跺脚,搓搓手,目光随意朝前一瞥。
松涛阁!
她怎么走到松涛阁来了?
正想往回走,却听到有脚步声响起,欣喜回头,看到了一名长相清俊的美少年。
“这位……”她刚开口,美少年就急急打断,同时惊恐地将她向外推:“你是哪个宫的?没有皇上的旨意,谁都不能踏足这里,你不知道吗?”
“我只是想……”
“不管你想干嘛,这里都不是你能来的,快走!”
“我只是想借……”
“趁没人发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