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卿!
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刚才她推萍儿入湖的一幕,他全部都看见了?
怎么办?他会告发自己吗?事到如今,只有除掉他,才能保证万无一失,但以自己的身手,想要对付他,似乎没那么容易。
像哄骗萍儿一样,把他骗上假山?行不通,他对自己,应该早有防备了,可……
脑子一团乱,除掉萍儿本就是临时之举,怎么也不会料到,行凶过程竟然会被人亲眼目击。
在她思索该如何解决眼前危机时,莫子卿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望着眼前深幽漆黑如古井般的瞳眸,她紧张的心,竟在忽然之间,平静下来。
这个男人,有着世上最温和的眼,却也有着世上最冷淡的心。
换做他人,看到自己行凶,怕是不会这么淡然平静。
张了张口,还未出声,就被他截断:“今天是中秋。”
嗯?他说什么?
今天是中秋?
这是傻瓜都知道的事情啊,难道她真的把自己当傻子了?
“你……”他垂眸望着她,平静的眸中,蓦地翻涌起一抹哀伤的云海,复杂多变:“恭喜你。 ”
什么啊?老天!到底是她脑子不好使,还是眼前这位脑袋有病?
“莫公子,你今天没吃药吧?”如果没有吃,那就赶紧回去吃,不吃脑残片,人会变得更脑残。
显然,莫子卿也没有听懂她的话外弦音,漂亮的修眉蹙起,目光沉痛:“为何?”
啊?
白染宁又愣住了,她现在与莫子卿之间,该不会是鸡同鸭讲吧?他说的话,将每个字拆开来她都懂,可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
“什么为何?”呆呆地反问。
“你明知道……”莫子卿貌似有些激动,竟伸手扳住她的肩膀,在白染宁露出诧异神色时,有又颓然松开,撇开了脸:“算了,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也无从干涉。”
白染宁是真的迷惑了,什么叫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这句话的意思,是不是说,萍儿一事他决定不予追究,放自己一马?
“你……真的不在乎?”吞了吞口水,看一眼湖面上萍儿沉下去的地方,艰难地问。杀人的事她不是第一次做,这一回,却尤为心虚。
莫子卿神色一僵,像是失望,又像是恼恨,他后退一步,与白染宁拉开距离:“是,不在乎了。”
既然不在乎,又为何摆出一副如丧考批的便秘表情?
“多谢。”不管怎样,他既然保证不会出卖自己,那自己就应该道一声感谢。
没想到一句感谢,却让对面男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垂下眼帘,像是想哭,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让白染宁的心无端一紧,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狠狠拧了一下:“谢谢?是啊,你是该谢谢我,彘妃娘娘。”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后面的几个字,如鲠在喉,竟说不出口。
深吸口气,等心绪恢复如常,才再次开口:“若莫公子没有其他事,请恕我先行告辞。”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目光飘渺地看着前方,待她转身,蓦地沉声开口:“那样的事,以后别做了,”
那样的事是什么事,她自然明白,她不能妄想莫子卿在好心放自己一马后,还会鼓励自己继续害人。
没有回头,再道一声谢。
步履匆匆,慌忙离开那个令自己心绪不宁的地方。
今日的莫子卿,实在太奇怪了,他为什么不告发自己?面对自己时,又为何满脸沉痛?
在对他仅有的认知里,莫子卿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面对谁都是一副冷淡漠然的态度,像刚才那般满目哀伤,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他在伤怀什么?
或许,他由她即将面临的遭遇,联想到了自己的境况。
男儿皆有鸿鹄之志,不能报效国家,于沙场之上挥斥方遒,也要逍遥自在,海阔天空才对,而他,却不得不作为皇帝的男宠,一生被禁锢在深宫内院,一腔热忱,就此埋葬,怎能不惆怅、不哀伤呢?
都怪那个该死的萧祁夜,这样一个出色的男子,不将他置于朝堂上为国效力,却将其锁在深宫,不但是莫子卿的悲哀,也是整个国家的损失。
然,她可怜他,那么自己呢?不与他一样吗?说什么鸿鹄之志,什么海阔天空,现在的自己,还在为晚上的侍寝一事而烦恼,这就是自己今后的生活吗?现在是为了躲避侍寝而忧愁,以后,则是为争宠而烦心。
不,她不会的,她白染宁,绝对不会成为众多为争宠而勾心斗角的女人中的一个!
今天是中秋,宫中会举办一场隆重晚宴。但白染宁实在懒得应付那一群如狼似虎的女人,便干脆称病不去,窝在自己的寝殿,用珍珠当弹珠打着玩。
要是后世有人看到她拿这么名贵的珠宝,当弹珠来玩,肯定会羡慕地吐血,只可惜,她现在的优越没人能看得到,只有无尽的烦恼,每天在折磨自己。
“咻――”屈起拇指,将手中一颗白色珍珠,弹向对面的一颗黑色珍珠,两颗珍珠碰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击撞声,黑色的珍珠受力,向床角的方向滚去。
她丢下手里的白珍珠,正想去拾起黑珍珠,却有一只手比她更快,修长的指,拈起珍珠,学着她的手部动作,将黑珍珠弹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撞在了她手边的白珍珠上。
好厉害!距离这么远,也能正中靶心,白染宁正想抬手鼓掌,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