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先生,还请不要开玩笑,戴某如今是如履薄冰,处处小心,深怕不慎让人利用,怎么会装作视而不见?”
“你不管,就是等于管了。”
戴笠回味着杨度这句无头无脑的话,似乎想到了些什么,眼珠子一转心里顿时有底了:“杨先生的意思是……让朝鲜人去做!”
“正是这么一个道理。谁也不知道朝鲜人的态度到底如何?如果单纯的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团体,对于王督来说弊大于利,但如果朝鲜人是能够控制的,就不存在这些顾虑。当然,投名状还是要的。”杨度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赏的味道,戴笠不同于杜月笙。要说察言观色这种本事,谁高谁低还挺难分辨的。
但如果是说举一反三,戴笠明显要比杜月笙强上不是一点半点。
戴笠在内心衡量了一下得失,还有王学谦会对此事的看法,最后得出结论,这是对双方都是最好的选择,随即躬身谢道:“多谢杨先生点拨!”
“点拨谈不上,只是一点愚见。”
杨度一改和杜月笙说话的口气,变得文绉绉的,颇有一种文坛前辈的风范。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戴笠也会因为有朝鲜人的加入而增加对付日本政府的手段。不过从朝鲜人的手段来看,他们是善于刺杀,对于情报似乎也有些渠道。从《日韩合并条约》签订开始,朝鲜反日阵营就以刺杀来争取影响力。可朝鲜的临时政府也面临着巨大的困难,在上海的总部已经面临解散的底部。
缺乏经费,不被国际社会认可,甚至在民国内也不被认可,连一个在民国活动的身份都没有。以刺杀来引起轰动的朝鲜临时政府,已经很久没有能力组织起有效的手段。而且留在朝鲜的组织被日本军警大量破坏,长持以往,流亡在上海的临时政府将面临不被认知的尴尬局面。虽然,他们刺杀成果曾经成绩斐然:
当初,第一个选定的目标就是在日本拥有很大影响力的伊藤博文,而且成功。
这很大鼓舞了朝鲜临时政府的反日情绪,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刺杀伊藤博文的成功成了他们能够继续存在下去的理由,也是唯一能够炫耀的成果。
王学谦在东南对日本和英国的态度给他们带来了希望,不管是处于什么目的,肃清内部无疑是临时政府安全最大的保障。在得到名单的那一刻,连刺杀部门的主管金九都非常吃惊。在上海租界西区的朝鲜人之中会有这么多日本的特务。
很快,他就明白这些人的身份恐怕不会是军警那么简单。
很可能也有黑龙会的影子,至于目的,不难猜测,肯定是要一举颠覆大韩民国临时政府在法租界的组织机构。
要不是机构对自己人的审核非常严格,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机构在上海的总部,将是灭顶之灾。
金九是一个果断地近乎冷血的人,对手下的命令就是:“对所有怀疑的人都清除。”
“是怀疑吗?”
“车再兴,你要知道就算是怀疑,也足够了我们下决心。我们的组织能够长期存在下去,并不是依靠忠诚的爱国者,而是因为我们足够小心。任何可能不纯洁的人,哪怕是被误解的,相信他们也会理解,为了国家的恢复,这是无奈之举。”
金九手下有一个行动队,派和朝鲜在虹口地区的成员,在当晚就对所有名单上确认和怀疑的人都逐一清除。这种果断,甚至让戴笠都感到一丝不寒而栗的紧张。
壮士断腕,并不是随便一个人就能办到的。
第二天,戴笠就带去了让临时政府万分激动的消息,闽浙巡阅使王学谦答应了接见朝鲜流亡政府的首脑朴殷植。而临危受命的朴殷植的成功表现,一下子让在上海的朝鲜人空前团结。担负刺杀活动总负责人的金九甚至开始谋划针对日本天皇的刺杀行动。
不过他注定要失望了,大正已经病入膏肓,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公众面前。
他的计划书最多也只是能够让王学谦对他胆量高看一眼。
而王学谦对朝鲜流亡政府其实有着更重要的想法,在朝鲜国内,流亡政府有着大量的成员和支持者。虽说三一运动之后,日本军警大量拘捕屠杀朝鲜反日人士,可一个家庭被杀了一个人,就能够让这个家庭都成为反日家庭。
只不过在高压政治之下,不敢反抗而已。
在佘山官邸,金九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军警,一股羡慕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要是能够获得王学谦的支持,训练一支军队,或许大韩民国反日手段将获得质的飞跃。
“金总管,我觉得还是有点担心……”
朴殷植是个人文,对于军事,甚至刺杀都不在行,只是他的声望在朝鲜逃亡人员之中拥有很大的声望。尤其是韩侨之中,有着其他流亡政府官员没有的地位和声望,成为流亡政府的募捐吉祥物。
“大统领阁下,您不需要担心。今天注定是大韩民国载入史册的一天,我们将获得自从成立之后最大支持,这是以往都不会有的。”
“但愿吧!”朴殷植不如金九这么有信心。
他总觉得在民国不闻不问的时候,虽然临时政府陷入困局,但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作为文人,他是站在文治派一边的,认为搞刺杀的武断派并不能给朝鲜半岛创造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