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意思是,王爷确实知道些内情,对吗。”郑钰可没那么容易就被蒙混过去,他既然下定决心来向瑞阳王求解,自然也是做好了心理准备的。
“本王想先问你一个问题。”瑞阳王说,“郑钰,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为什么……乍听之下,瑞阳王的这个问题颇有些简单了。
自然是为了向他求解真相的啊。
程将军失踪以后,作为唯一能与他势均力敌的瑞阳王接手了他全部的势力以外,自然也会尽全力弄清楚,程将军失踪是怎么回事。郑钰思来想去,如果重新调查肯定还要耗费时间和精力,郑钰始终认为这里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如果在此时投入更多的精力到追查旧事上,可能就会错失很多……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就是向瑞阳王求证,当年瑞阳王调查的结果。
可是,瑞阳王的问题,真的只是这么简单的吗?
只是在问一个他们都彼此知道原因的问题?
显然不太可能。
“郑钰,你还年轻。”瑞阳王是真心在劝诫,“任何环境下,都有每一个人生存的方式。就像你曾经和狼群为伍,是一种生存的方式,回到青坞城,又是一种生存方式。你明白本王的意思吗?”
在瑞阳王看来,郑钰确实是一个热血的少年,他身上太多的优点,可这些优点也可能是他的弱点。青坞城的人都不适合与朝中权贵牵连过多,他们嫉恶如仇的本性,会影响他们的圆滑处世。
“不知王爷这番忠告,是否提醒郑钰应该到此为止了呢?”郑钰问。
不料,瑞阳王笑了。
“你啊,虽说变了,但也没变,你认准的,不管谁劝都没用。就像这一次,你觉得本王有意隐瞒,不希望你追查下去了,才会劝你早些放弃。可本王却是想要告诉你,罔顾世俗的,一个尹玉棠就够了,你和玉棠在一起,理应更加小心一些,你们两个人如果性子都是这么的硬,最后受伤的,一定是玉棠。本来就是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情,即使你非要追查到地,又有什么用呢。”
“可如果,还没有结束呢。”郑钰不同意瑞阳王的说法。
但他听出来了瑞阳王的意思,瑞阳王无法改变尹玉棠,他希望郑钰能够改变,至少,可以成为能够替尹玉棠挡下一切的那个人。玉棠的性子太分明了,非黑即白,终有一日会给她自己惹来麻烦,那时候就需要郑钰能够圆滑一些,去保护玉棠。
“会结束的。”瑞阳王很确定,没有半点的犹豫,“没有结束,就让他结束,你们查到现在,应该也知道这就是一场善恶轮回的报应,没有谁对谁错之分,犯错的人在先,自然要接受报应。既非常人所能掌控,何必去强求,招惹不幸。”
他的话很坚决,不容置疑。
郑钰沉默了好一会儿,他直直的看着瑞阳王,离开了尹玉棠,瑞阳王的眼中便看不出那时的慈爱和关怀,更多的是严肃和霸道,是身为大榷一位王爷的气度。
“王爷既然来劝郑钰,应该也是想过,同样的问题,玉棠会作何回答吧。因为改变不了玉棠,所以才来劝我。”郑钰的眼神愈发的深邃,反倒让瑞阳王有些看不太清楚了。
瑞阳王饶有兴致的观察着郑钰的变化。
“可是,怎么办呢?我的答案和玉棠一样。”郑钰说,“如果是玉棠,身处于我今天的困境,她会怎么做?事情还未结束,便不能当做它已经结束了,明知道还会有人遇害,不可能就此罢手。他们是错了,但是他们活在世上,就应该接受活人的处罚,而不是由各种厉鬼怨灵实施报复。如果是玉棠,她也会阻止那墓中的恶鬼伤害活人的。”
“阻止?如何阻止!?那墓中恶鬼岂是寻常之物?能是你劝两句就放弃报复的吗?如果能,那就不会白白死那么多的人了。那些人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利而打扰了沉睡墓中的人,即使厉鬼放过了他们,可是在活人的世界里,依旧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处置他们。就算如此,你还是想救他们?”瑞阳王怒斥。
郑钰竟然跟尹玉棠一样,还以为郑钰多少会听从他的建议,但现在看来,郑钰和青坞城那些人根本是一个脑筋。
虽然盗墓取材贴补军饷已经是一种公认的事实,但是当年追随程将军盗取炎神墓的人,却假借这个名义,盗墓私用,本身就犯了大忌。不能以公开的罪行处置他们,也无法将他们带走的财富追回,瑞阳王倒是希望他们得到报应,可以永远的闭上嘴。免得总有一日,这些事情被坐实,被更多的人知道,那必将影响国威。
“救。”没有犹豫,郑钰斩钉截铁的回答说,“王爷,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即使王爷不希望公开处置,但是恶鬼并不会在报复结束之后就收手的。”
瑞阳王突然抬起头来。
“阴阳两隔,本不该互绕,错了一步,及时制止,才是上策。纵容错下去,只会错得更多,甚至无法挽回。不管这一步有多么艰难,只要阻止了,就可以结束不幸再发生下去。”郑钰向瑞阳王说,“王爷好意,郑钰心领了。玉棠,我一定会保护好她,不会让她再为了任何事情受到伤害,但是对玉棠而言,回避伤害不是避开一切该承担的后果,而是去面对这一切的责任,玉棠也从未回避过她应该承担的责任。”
“你……”瑞阳王这一次是真没脾气了,这个郑钰竟然和尹玉棠的脾气一模一样,“你这些,也是尹玉棠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