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样一来,平南县太爷岂不是一大政绩?”吕天翔说道,“该升官了吧。”
其他几人都笑:“这是自然的,老爷升官,衙役们也都会有些赏银。再瞧瞧咱们县,现在税粮还没收上来,两下一比,皇上他老人家会提拔哪个一目了然。”
正在小饭馆议论着平南县大丰收的人不知道,第二天的朝堂上,因为这个荒年丰收的县刮起了怎样一股飓风。
“臣有本奏,平南县令胡光欺上瞒下搜刮百姓,将十亩田的出产合为一亩,把一个疮痍满目饿殍遍野的县粉饰得光鲜漂亮,导致多少百姓饥饿而死。此等蒙蔽圣听之徒,不斩之不足以平民愤。且据臣所知,平南县有灾民联合想起来想要到泽省巡抚处告状,却连平南县都没出就被衙役活活打死在路上。请皇上,为平南县的子民做主。”
早朝御史的第一本,就把整个朝堂震得鸦雀无声,随即纷纷附议,刘谱大怒,下旨令泽省巡抚派兵把胡光押解归京,并令三司审过后凌迟处死。
“这两年民乱四起,我看都是你们这些无能的沽誉钓名之辈给逼的”,下完命令,刘谱把手边的奏折全部扔了下去,“你们还有脸为一个宰相之位争来争去?朕决定,即日起废除宰相一职,副相分别归入工部和礼部。”
朝臣们一片静默,全都低着头不做声,然而每个人的心中却都如开水一般沸腾起来,皇帝这是想专权啊。
当初先帝想废宰相都没成,到当今这里,他们更不会妥协。
职分六部,最后全都由皇帝做主,他们这些臣子成了什么,皇家的下人?
“怎么都没声儿了?”皇帝眯了眯眼,冷声问道。
“臣以为此举不妥”。
“臣以为此举不妥”。
朝臣们的声音很快响成一片。
“留着宰相之位,让你们这些人,只顾争来争去,而不管百姓死活,这就妥了?”皇帝站起身,厉声喝问。
朝臣语结。
“皇上,胡光乃是己未年进士,副相王相和门生”,穆蕴默默出列,不紧不慢道:“臣以为现在的关键,是问责王相和,查清这假丰收之后是否有别的图谋。至于废相之议,实不是一朝一夕能作出决定的。且废黜宰相之后,朝局变动必然很大,如今内有民乱外有蛮族冲突,此时废相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在皇帝盛怒之下不敢开口说话的康派官员,终于抓住机会,开始一个接一个地上奏。
短短半个时辰之间,王相和一派全面崩溃。
皇帝面对着上百臣工,终是甩袖下朝。
穆蕴看着那把象征着至尊之位的椅子,觉得分外可笑。至尊和愚蠢的反差,真是好大一个笑话。
看不清问题本质,脑子一热就要废相,这样的人若不是有百官之总的宰相帮着处理朝事,灭亡只在十余年之内。
他摇头整袖,缓步踏出朝堂。
“穆家小儿,康九廷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冒着盛怒也要打击老夫?”,宫门外,已经被除下官帽的王相和脸色铁青地拦住穆蕴,“不要忘了,你父也是老夫的门生。”
“王大人,我也只是用事实说话而已”,穆蕴面上笑容淡淡,拱拳施礼,“您致仕归乡,照样是一方豪主,不损筋不动骨,怎么不知感谢皇恩,反而质问起小子来?”
“好,好个穆谏议,好一副颠倒黑白的口舌”,王相和气得手指发抖,“你不要觉得老夫被迫致仕就是废人一个了,你等着。”
穆蕴身姿笔挺,笑容晏然:“我等着。”
第二天,穆重就被两个御史参了个内帷不修,早年他妻死不到一月便娶新妇的事也被人再次提起。
第二个被参的就是穆蕴,什么不孝不悌苛待下人都成了他的“罪证”。
因为昨日的事,皇帝正看穆蕴不顺眼,直接把他贬到礼部这个冷衙门,降职三阶,成为一个七品员外郎。
穆蕴不惊不怒,淡然领旨。反观同样被降职申斥的穆重,领旨谢恩时手都在颤抖。
“逆子”,下朝后,穆重怒斥,“明日我就请示族老,将你逐出穆氏宗族。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逆子?”
“那就多谢穆大人开恩了”,穆蕴的心情却十分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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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没查员外郎是几品的,文里面都架空的,大家这么看吧,我也不太会写官场什么的,以后会多看看这方面的知识哒,大家先宽容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