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晞双手撑在实木桌边缘,她低头看着裴岑安,一字一句清晰地说:“裴岑安,你犯了婚姻诈骗罪,你无法反驳吧?别人诈骗的是钱财,可你,想要的却是我的命。如果要量刑,绝对比诈骗钱财重!”
“谁有证据说我犯了婚姻诈骗罪?就凭网上那几条录音?”裴岑安嗤之以鼻,不把那录音当回事。
楚未晞却有恃无恐。
“那录音定夺不了你的罪,这个总行吧?”楚未晞笑得邪恶。
她从公文包里又拿出一份录音笔,按下播放键,却是一男一女的娇喘与对话。那正是裴岑安与裴茜汐在酒店苟且,被应呈玦拍下来的内容,只不过,本该是视频的片段,被楚未晞录制成了录音。
——
“原以为娶个白痴会省事些,哪晓得这女人竟然是个麻烦精。”
“别着急,我会尽快让她怀上孩子,生孩子那天,她会死在手术台。她只是一个私生女,邵夫人本就不喜欢她,楚家肯定不会为了她的死找我们麻烦。”
“再说,当初下聘礼时,我送给了楚家一块地皮,楚家已经开始在那块地皮上建楼了。等楚未晞一死,那块地皮上的大楼都会出现质量批量事故,到时候,楚氏名声败坏,又拿什么跟我斗?莫说是找我麻烦,他们只怕会跪舔我们。”
“你那小妻子若是知道了,会很伤心的。”
“茜茜,你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妻子,她只是一个生子工具,你们比不得。”
…
对话内容,简单直白,却也最致命。
一听到这段对话,裴岑安彻底白了脸。
“这…这录音你哪儿来的?”裴岑安说话声音都开始颤抖起来。
他内心有多不安,只有他自己知晓。
楚未晞收起录音,摊开手,对他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现在认为,两个亿,值得吗?”楚未晞语气凉凉,目光里是一片冷漠,这样的她,裴岑安从未见过。
裴岑安不说话。
楚未晞又贴心地将笔摆在离婚协议书的旁边。“裴公子,来,签字离婚,从此以后,你我见面如同陌生!”
裴岑安盯着那支笔,沉默了许久,这才伸出手,捏了笔。
楚未晞看着那笔在裴岑安的手心里颤抖,没有说话。
忽然,裴岑安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就算是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咱们还是一起过吧。我会切断跟裴茜汐的来往,从此以后,只有你。”裴岑安目光落到楚未晞小腹上。
楚未晞像是听到了笑话。
“孩子?”
她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忍不住讽刺问了一句:“裴公子,早知道你与裴茜汐的阴谋,你觉得我还会蠢到怀你的孩子?”
裴岑安难以置信。
“可你…你的反应,明明就是怀孕的样子!”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裴公子,这我都是跟着你学的。”楚未晞瞧着裴岑安满脸黯淡的表情,心情忽然畅快起来。很好,你丫的也知道被人愚弄的感受了吧。
裴岑安死心了。
“楚未晞,你好样的!”他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原来一直扮猪吃老虎的人是你。这场游戏,我输了,我认栽!”
笔尖落下,裴岑安的名字,落在了两张离婚协议书上。
签完字,裴岑安有些恍惚,就在大半年前,他也在这样的纸上写过自己的名字,不同的是,一份是离婚协议,一份是结婚登记表。不到一年,他裴岑安从天上跌到了地狱,她楚未晞从人人皆嫌弃的智障,变成了全国人民心疼喜爱的大力楚。
这就是风水轮流转么?
楚未晞将离婚协议从他面前抽走,将东西收进公文包,她转身就走,走到门边,又回过头。她望着恍恍惚惚的裴岑安,不忘叮嘱一句:“明天情人节,咱们九点,民政局前见。”
情人节,情人劫。
结婚也是民政局,离婚也是民政局,一年内去两次,也是新奇。
裴岑安翕动着嘴唇,望着那大门关上,最后,他一把抽出桌上的银匕首,将它狠狠地扔在地上。觉得不解气,他又站起身走到匕首旁,抬起脚狠狠地踩,其模样,状若癫狂。
…
楚未晞回到家,却看见自己家门前有一个大包裹。
因为自己给裴岑安邮寄包裹在先,此刻看见包裹,楚未晞脑子里瞬间联想到一些不美好的东西。她试着拿起包裹盒子,摇了摇,直觉没有危险,这才将包裹抱进了屋。
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华丽的包装盒。
盯着那盒子,楚未晞愣住。
那是国际顶级奢侈品牌的包装盒,烫金的品牌名,让女人心跳加速。楚未晞打开盒子,待看见盒子里的服装后,心跳真的快了。不是为了这衣服的美丽而心跳加速,而是为了…那个送她高定礼服的人。
这裙子,是楚未晞微博上点名想要的五条高定衣服中的一条,大红色的裙袍很挑人肤色,上面用黑色的丝线一针一线刺出木兰花的纹路。楚未晞双手捧着礼服,盯着那活灵活现的刺绣纹路,一时无言。
高定时装周才结束不到一个月,所有服装都还没有上架,真不知道应呈玦是怎么弄到这件礼服的。这样的高定礼服,每一件都是艺术品,纯手工制作,没有几个月时间是做不出来的。
楚未晞将裙子从盒子里拿出来,这才看见盒底的纸条。
——我想,你穿着它去民政局,会比较应景。恭喜你,脱离苦海,成功将渣男践踏在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