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我就觉得自己有些幼稚,因为通常这样的问题都是白问,并不会有实质性的答案,就像你问一个坏人他是不是坏人一个道理。
所以我也没希望宗明颜能够说实话,宗明颜也没有回答我,只是看了我一眼,就什么话也没有说了,我于是把话题又带回到现在这个问题上,我说:“那么这样说来的话,崔云边的身份并不是那么简单,他的家人现在还能找到吗?”
宗明颜说:“要是早先的时候是还能找到的,可是自从崔云边死了之后,他的家人就搬家了,至于搬去了哪里,也无从得知,后来就再没有了音讯,似乎是——失踪了。”
宗明颜说出最后这几个字的时候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从他的说辞上我好像听出来了什么,我问说:“也就是说崔云边死后你们已经调查过他的家人是不是?”
宗明颜点了点头,却没有一个字,我继续问:“为什么,你们当时为什么要调查崔云边的家人,是不是那时候你们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
宗明颜这时候终于说:“其实崔云边并不是死于车祸。”
我问:“为什么?”
宗明颜说:“崔云边死于车祸只是对外部的一个说法,其实崔云边是被谋杀的,只是他的尸体被放在了车里,之后发生了与钟越的车祸,也就是说有人把谋杀伪装成了车祸,而且很显然,钟越是这个阴谋的一部分。”
我看着宗明颜,只是听他继续说下去而并没有出声打断他,宗明颜则继续说:“崔云边身上的致命伤很容易辨认,并不可能是车祸造成的,车祸的确也造成了一些伤痕,所以现在不确定的只有两点,一是崔云边出车祸之前还没有死,他驾车打算逃离,但是被钟越撞了;二是崔云边车祸前就已经死了,车祸只是为了掩饰他的死亡。”
我问:“那你认为是哪一种?”
宗明颜摇头,他说:“两种情形几乎是同时发生,无法辨认,所以两种情形都可能存在,至今我们也无法确认,当时钟越也被扣留了,只是从他身上并不能找到任何相关的线索,以当时的线索来看,他的确只是一个恰巧碰撞到了崔云边的车主,而且当时的车祸,也的确是崔云边没有遵守交通规则才造成的。”
我说:“可是钟越并不是无辜的,对不对,现在对于这件事,你应该有了不同的认识。”
宗明颜说:“是因为你的事才牵扯出了钟越,可是你仔细回想一下,钟越这个人的出现,包括他为什么会变得特殊,是因为李让和你的谈话,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对不对?”
宗明颜说的对,之所以我会觉得钟越这个人特别,是因为李让死亡之前来找我的时候,说出了他的名字,否则这个人是谁,做过什么等等我并不会知道。我感觉线索绕了一圈似乎又和之前的事联系了起来,竟有种线索像凌乱的线团一样缠绕在一起的感觉,有时候你明明感觉已经理到很后面了,可是不知不觉之间却又回到了开头。
我发出声音:“难道真是李让发现了什么?”
毕竟李让解剖了猪头尸体之后才有了后来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我于是脑海里又浮现出了一个疑问,猪头尸体的出现又意味着什么?如果说猪头尸体只是为了掩盖焦明的身份而故意制造出来的案件,那么后来因为猪头尸体而牵连到的一些列种种,甚至线索延伸到了木林边,这又怎么解释,我总觉得,猪头尸体和焦明死亡的这条线,就像两根缠在一起的线,相互交错,虽然独立却又紧密联系在一起,那么这两条线,最后又是汇聚到了哪里?
总要有一个交点的,但是在哪里,是我还没有找到,还是已经碰见了却全然不知?
一时间我脑海里许多念头纷至沓来,而在经历了这么多想要知道的真相却回到了最开始的问题上,这个猪头尸体是谁,李让究竟发现了什么?
我想到这里,忽然明白了樊振为什么要让我们调查这个案件的目的,原来看似是在让我们追查新的案件,却是以另一种方式回到了我必须要解开的谜团里,因为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真相,崔云边的案件就不会有进展。
我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精妙的局,到现在,我已经确定我所经历的所有事,都是精心设计好的,包括经历的每一个细都能和之前的某一个案件联系起来,甚至现在不起眼的一个细节,就是曾经某一个案件的答案,而过去的某一个线索,就是现在案件发生的原因。
而我深刻地感觉到,如果整个案件是一张蜘蛛网的话,我们现在所知道的就只是蜘蛛网的一部分,只有当你能够看到整张蜘蛛网的时候,才会知道我们正在经历的究竟是什么,以及发生了什么。
宗明颜见我出神,就问了我一声:“你在想什么?”
我看着宗明颜说:“李让见过我就死了,那么根据我们的推测,如果被粘在墙上的碎尸不是他的,那么他又会去了哪里,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露过面,如果她还活着,哪里才会是安全的地方?”
看似这是我的推理,却是一个指向宗明颜的问题,宗明颜想了想说:“如果按照这个思路,只有一个地方是安全的。”
我问:“什么地方?”
宗明颜说:“木林边监狱。”
我狐疑问道:“木林边监狱,为什么?”
这个答案出乎我的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我看似惊讶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