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生啃着干粮,脑袋里想的却是谢图南的话,爷孙俩没有再过来,而是守在最前头,防止出现意外。
“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柳乐生捧着饼坐到他身边,徐生将谢图南说的事情说出来以后,他也一阵沉默,半晌后才开口,
“要真这么麻烦,那他们还跟着干嘛,你可别说是因为交了钱的原因。”
徐生看向前方,谢氏爷孙俩正不紧不慢的咀嚼,注意力全放在前方,“雇用地的人如果半路退出,对他们影响很大。”
“影响再大能比命重要吗?”柳乐生不太认同,但还是认真的作了考虑,这些话确实有道理,但他们对情况一无所知,最后一摊手,无奈道,“那就只好小心一点了,还能怎么办。”
“行吧。”徐生吞下最后一口干粮,如他所言,早作准备是他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跟预料中一样,既然是暗中出手,那就不可能在白天光明正大出现,一直到傍晚,车队都很安稳,没有出现问题。
到了晚上扎营时,徐生坐在篝火旁,身旁就是苏秦一家,小姑娘今天没有醒来,这让苏夫人的不放心愈加浓重了,谢图南又在帐篷了进出了几次。
“这个人关注的有些过分了,就算是雇用,也做不到这种份上。”
柳乐生小声嘀咕。
“为什么这么说?”徐生将一根木枝扔进火里。
“人不能自私到以为别人都不自私,任何人做事都是要有回报的,他这样有什么好处吗?”
“这话你听谁说的?”徐生看了他一眼,顺手又扔了根木枝进去。
“冰临神下,”柳乐生抬头,“我非常喜欢的一个作家。”
“写书的?”篝火里再添一块木柴,火势更甚了,看着跳动的火焰,徐生心中有种莫名的快感,他好像挺喜欢做这种事情。
“差不多吧。”柳乐生伸手也朝堆放柴火的地方摸去,结果只摸到一片叶子,顿时让他觉得很不爽,这时,旁边递过来一把木柴。
杜修冲两人笑了笑,随后转身离去。
“他今天好像一直挨着你。”柳乐生看着对方回到帐篷里,撇了撇嘴,徐生没有理会,任谁在经历昨晚的事情后,都会这样。
他突然觉得一阵心烦,于是抄起杜修的木柴一把扔进了火里。
呼。
火焰更甚了,像是在欢呼雀跃,徐生觉得心情又好了些,柳乐生面无表情。
“你丢的是我的柴火。”
“你扔我扔不都一样。”徐生淡然回复。
柳乐生抱拳,
“社会社会。”
“你老说社会社会,这词到底什么意思?”
徐生捡起一根烧至半截的木棍,在火中拨弄,带起阵阵火星。
“就跟你们说的江湖差不多吧。”
于是徐生也抱拳,
“江湖江湖。”
“……”
又过了两个时辰,天色完全黑了,今夜无云,月亮尽职尽责的挂在天上。
毕竟这个月才是第十七天。
徐生守在篝火旁,不过没有再往里头添柴,一双眼睛在四周打量。
在不远处,有两道身影坐着,那是谢氏爷孙,此刻其他人都已经休息了,但他们还不行,柳乐生没有出来,他趴在帐篷里,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
夜晚是人的温床,但独行的车队并不在此列。
又过了一个时辰,徐生拨弄着篝火的手停了下来,疑惑看向一处,帐篷里的柳乐生睁开眼睛,翻身走了出来。
徐生注意到,他的黑书没有拿在手上,而是环绕在他周身的位置。
徐生站起身,不远处,谢氏爷孙也察觉到了些什么,开始往回走。
“其实我觉得这样警戒有些多余了。”
在谢氏爷孙俩回来后,柳乐生突然这样说了一句。徐生对这话不是很理解,但很快他便明白了。
悉悉索索的声音在四周响起,这是脚步的响声,虽然不大,但放在众人耳中并不算小,等于是光明正大的走出来。
事实上,来人确实没有想过偷袭,不过片刻间,数道身影从周围包了过来,手上提着刀剑,却没有出鞘。
徐生在心中数了一下,有十五人。
“打?”
柳乐生拿起黑书跃跃欲试,但徐生将他拦了下来,示意他不要动。
刀未出鞘,这意味着对方还是不愿意动手的,至少还有一点相商的余地。
徐生心里其实还有些好笑,他们小心了这么久,结果对方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了出来。
来人身上的衣物各不相同,显然为了隐藏没有换上门派的衣服,但到这里后,这隐藏就没有必要了。
十五人将帐篷围住,隔得不算太近,却也不远,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中走出,长了一脸络腮胡子,徐生看着他,觉得比那天的伏刀儿还要健壮几分。不过既然对方愿意说话,那也许还有余地,正当徐生在心里想着该怎么避免这场风波时,络腮胡子到了他身前,冲他抱了个拳,
“这位兄弟,听闻你进过落云山了,请跟我们回去,共同商议一下有关‘千军令’的事情吧。
”络腮胡子开口比李司直接的多,粗犷的嗓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他张了张手,一个苍鹰吊坠悬落,
“天鹰帮的兄弟们可都在家里恭候着呢。”
徐生终于知道山里那玉牌确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