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莫循拿着纸张的手越往下看越发的颤抖,就连那纸张也被因此紧皱在他的手中,莘月在看到莫循一言不发但脸色却越来越慌张无措的时候,心里便顿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夺过他手中的信笺,一一查看,待到把所有的字眼都一一映入眼中之后,才呢喃出一句。
“怎么回事,九爷,这......”
原本站在一旁的石谨言也看不下去了,也急匆匆的走到莘月身边,低头去看着信笺上的内容,果不其然和自己料想的一样,净初离开了石舫,但又为何出走得如此的突然,这里面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而她的信上所说,是她已重病在身,恐难再伴莫循身侧,再回想这段时间,自己能遇上净初的次数似乎比之前确实少了些,在石舫里似乎真的并没有过多的见到过净初的身影,每每见过也没有过多的留意,如今只见信笺不见人,心里到底是有些责备和愧疚。
“九爷,净初她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石谨言此话也问出了莘月心中的疑问,两人直直的就这么看着莫循,莫循此时的眼眶之中已有些微红,他袖口处露出的那一双骨节分明的手紧握成拳,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低沉的感觉,他没有说话,而是在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想起净初为了自己在外寻找莘月从而受感风寒病倒被凌墨送回来的时候,还有那净初为了救自己在冰天雪地之中以身子抵挡尖锐的石墙从而昏迷不醒的时候,还有那一夜在落玉坊的门前,自己提灯去找她一并回家的时候,她那轻若羽毛一般的身子倒在自己怀中的时候,每一个场面都犹如昨日发生般,此刻历历在目,令内心中的伤口处如同被那一场场回忆撕裂一般,加倍的疼痛。
“大哥,你还记得我们是从哪里净初救回来的吗?”
莫循因为忍住哽咽的声音变得有些嘶哑,听在在场的人的心里无比的难受,石谨言也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神色变得动容了几分,他的眼睛看着天空的方向,声音诉起。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当初我们是在山崖边遇到了她,那个时候她还那么小,浑身都是血,就这么奄奄一息的倒在我们的面前,可就算这样,她还是倔强的一遍一遍的呢喃着‘救我,救我。’明明都已经伤得把大半个身子都跨进了鬼门关,可净初她还是熬过来了。”
莘月从未参与过净初和石舫的过去,但听到石谨言的话,就仿佛自己也顺着他的话穿梭回那个初见的时刻,看到一个遍体鳞伤依旧不肯轻言放弃生命的女子,莘月不知道那个时候究竟是什么在支撑着她,但无论是她的信念或者是她的命定,她都出现在了莫循的生命之中,如果那时候净初并没有活过来,那么就没有接下发生的这一切。
莫循微微低垂着的头下的眼睛随着石谨言的话变得越发的通红,眼眶中有了一些温热的液体。
“少时我对医术纵然见识颇深,但其实一直以来她的身体都并不如我们想象的那么好,那一场坠崖,导致她气血瘀滞而荣气不足,本该好好疗养便也是无碍,但她偏偏又为了救我,冰雪严寒之地之中足足倒下了多个时辰,气血津液损伤,因病致虚,正不胜邪,从而邪毒内陷,近段时间净初她总会出现神昏,疲惫......如若严重些便是毒入心则昏迷,入于肝则痉厥,出血等症状。”
“那么就连九爷你也没有办法吗?九爷你医术了得,你肯定会有法子的,对不对?”
莘月也顾不得那么多,紧接着便追问下去,在医术方面,建安城中除了莫循还能有谁能与他相提并论,莫循渐而勾起一抹苦笑,是啊,他医术了得,他会有办法的,自从她病发的那一刻开始,一直都在翻阅所有的医书,一直都在寻找能够救治她的方法,他一直都在夜间独自一人进行,从来不对任何人提起,就生怕有只字片语传到净初的耳中,引起她的担忧与思虑,本以为能够骗过她,果然到最后一切都瞒不住,一切都来不及。
看着静静的坐在自己面前不说话的莫循,莘月又仿佛看到了那个一直站在他身侧的蓝衣女子,他为了让她无忧,一切都自己去承担,而她为了让他无虑,一切都自己去面对,这样的两个人,都相爱得太过的自以为是,却又是那么的相似相近。
下一刻,莫循便转动的轮椅欲要离开,但莘月却突然以身挡在了他的面前,莘月知道,现在的莫循的离开不是为了别的,他清冷温和的脸上那一双眼中写满了哀伤与离愁,他是要去寻找净初,他想要把他心上的姑娘给找回来,莘月也不是不赞成,只是现在不行,如今不行,或许此举会显得自己有些自私,但她还是想要把那些话说出来,莫循看着她,被她神色中的坚定给微微僵了一瞬,但这一次,出乎莘月以往的意料,听到他用一种生冷的声音说到。
“小月,你让开。”
莘月原本抚摸着肚子的手一顿,脸上的表情也有些难看,从她来建安的那时候起,莫循对她都是都是温温柔柔的,所有的要求也定然是有求必应,甚至他还说过他对她动过情,他说过他喜欢她,他说想要她陪他一同赏花,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么?
就是因为这一切都已然过去,所以他的声音之中是否就能冷得如同冰一般,生生的将她的心给划伤,虽然她并不是还想牵绊着莫循,但此刻她真是有要事相求,而这一件事,只有莫循才能办得到,所以无论怎样,她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