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许官人,你这是何苦,我们掌柜上次就吩咐了,不收你的药,你何苦还来?”
“我知道,我知道,可这的确是好药,不信,你们可以试试嘛!”
许仙一脚踏进门里,抱着瓷瓶,一脸诚恳的劝说道。
“试试?这可是治病救人的大事,岂是你一句试试就行的?”
坐堂的刘大夫从里出来,拿手指着许仙,吹胡子瞪眼的喝道。
“快走,快走,别在这里捣乱,老夫若不是看你师叔吴掌柜的份上,早把你轰出去了。”
“赶紧走吧!”
守在门口的伙计眼见掌柜的发火,一把扯住许仙的袖子将他拉出去,挥手赶道。
“我这真是好药呀!”
许仙低低叹息一声,正要转身离开,忽听身后传来一个中年人的怒喝。
“刘春齐,还我祖父的手札,你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许仙回头一看,是一个长相丑怪的中年人,眼珠奇大,鬓角发乱,胡须不整,头上随意挽了一个发髻,斜插竹簪,胸前袖口满是油渍,显见得好久没洗了,身上隐隐散发着一股气味。
”呸!胡九斤,你昧了良心不成!要不是我接济你,你早死了。师傅的手札早就遗失在江北了,我给你说了多少次,你少污蔑我。“
“你接济我?那是你良心有愧,手札遗失了,你骗鬼呢!我亲眼见着你拿着我祖父的手札,你黑心昧下我传家之物就不怕天打五雷轰!”
.......
许仙闪在一旁,听着周围的议论声,大致弄明白怎么回事?
原来此人叫胡九斤,祖父曾做过朝廷的太医,刘春齐是他的弟子,胡人进犯时,随着高宗一路南逃,不幸和大儿子一起死在路上。
临死前将医书和毕生行医的手札交给小儿子刘春齐,要他交给在南方游学的儿子胡九斤。
这胡九斤原本走的科举路,正在南方负笈游学,听闻噩耗之后伤心欲绝,和刘春齐约定,若是科举不中,自己便继承祖业,学歧黄之术,在这之前,手札暂时保管在刘春齐手里。
后面数年,胡九斤屡考不中,便绝了科举的念头。可当他索要祖父的手札时,刘春齐却反口不承认此事,把胡九斤气得半死。
那刘春齐自从得了师傅的手札之后,医术突飞猛进。在苏州府名声鹊起,挣得万贯家私,娶了几房小妾,二女双全,生活富足。早把手札视为传家之宝,怎肯再归还给胡九斤。
胡九斤索要不成,又被毒打一顿之后,便在街头写写画画,替人抄书写字糊口,三年后在一次醉酒后,不幸折断了右手指,这下连写字的营生也做不成了。
万般没奈何,只得做起半路行脚医,凭着幼时看的几本医书就开始行医看病,走街串巷治个头疼脑热的小病,大多时候都是连蒙带吓,挣个几文钱,勉强糊口。
许仙听了也弄不懂此事真假,摇摇头一笑离去。
两天后的下午,观前街葫芦庙门前,一个神色焦虑的布钗妇人领头,后面跟着四个人抬着一个门板,上面躺着一个中年病人。
“鱼嫂,刘大夫治不了,未必胡大夫就治不了,我听说这刘大夫的医术都是传承自胡大夫的祖上。”
“是呀!上个月三娃的头疼病就是胡大夫一副药治好的。”
头前的妇人紧紧抿着嘴唇,哭肿的双眼露出一丝希冀之光。男人是家里的顶梁柱,要是这一去,剩下自己和一对七八岁的小儿女可怎么活。
几人刚快步匆匆刚走到庙门前时就冲着门洞里大声呼喊道:
“胡大夫....救命呀....胡大夫...“
许仙举目望去,闪开的人行道里有人抬着门板快步走来,头前一个布钗妇人神色仓皇的往庙门前奔来。
门板上中年男人短衣襟小打扮,一副码头抗包的苦力装扮,此时面色通红,干裂的嘴唇张开发出无意识的呻吟,一条裤腿卷起,露出青紫浮肿的小腿。
门洞口,挎着医箱的胡九斤行色匆匆跑出来,蹲下身体一看,眉头就是一皱,病人的小腿肚上起了一个大脓包,时间应该很长了,整个小腿都肿了,病人也已经陷入高烧昏迷中。
“这我治不了,你抬去三春堂找刘春齐。”
“哇!”
胡九斤话音刚落,那布钗夫人张口哭出来,身子一软坐在地上,抱着病人的头嚎啕大哭。和妇人一起来的人出言答道:
”去了,一早就去了,刘大夫说让准备后事!“
胡九斤神色一暗,他虽瞧不上刘春齐的人品,可对他的医术水平还是知道的,他要是治不了,自己就更治不了。
“怎么会治不了?你割了这脓包,把腐肉清理掉,消毒清洁伤口,然后把病人体温降下来不就好了吗?”
挤开人群看热闹的许仙忍不出出言说道,刚才他也看了,这就是一个头疖,多出在夏季。只是这病人的头疖貌似太大了,时间也太久了,已经引起高烧发热。
”哬!你说的轻巧,他这条腿已经烂了,腐肉怎么清理?还没清理人都已经死了。“
胡九斤见有人出言驳斥,恼羞成怒,转头怒瞪这许仙,张口斥道。
“何为医者?为医者当无欲无求,发大慈恻隐之心,救众生之苦。你寄居在这葫芦庙里,享受佛的庇护,更应懂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
许仙也不知怎么回事,脑子一热,张口就怼出来。
“你?我没说不救,而是我治不了。”
胡九斤跺着脚,梗着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