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枝算是如约而来,之前跟段文和香芹商量好了,等他们把豆腐做出来,就给她留一部分的豆渣。她来的时候,还专门带了个塑料袋子。
见她推辞着香芹,说不吃热豆腐,段祥站出来说了,“爱枝姐,你跟我们还客气啥咧!那我跟勇子小时候,天天光屁股跟段江哥后面跑,往你家蹭饭的时候,你还没来我们村嘞!你嫁给我们段江哥,就不当我们是一家人了是吧?等段江哥回来,我可得告诉他你是啥样的人!”
看段祥牛气哄哄,爱枝瞪眼嗔着他,心里知道他是好心好意,就没真的生气。
“就你会告状!”爱枝故意板着脸凶了他一句,之后笑着对香芹说:“那我尝尝,你抱着小宝儿。”
小宝儿到香芹怀里的时候,好像也不怕生,张着一对水汪汪的清澈大眼,好奇的在香芹脸上瞅过来瞅过去,嘴里咿咿呀呀也不知道在说些啥。
然后就看见他咧开嘴,露着没牙的粉嫩牙龈咯咯笑起来。
爱枝听见儿子的笑声,端着碗站起来一步迈到香芹跟前,往她怀里一瞅,似乎被感染也笑起来。
“香芹,小宝儿喜欢你嘞!”说罢,她重又坐到凳子上,往嘴里扒了一口热豆腐,张大眼睛赞叹道:“嗯,好吃得很,比外面卖的都好吃!”
听到认可的话,段文高兴极了,喝了一口茶后对爱枝说:“以后别到外面买了,想吃的话,就端着碗到这院儿来。”
香芹附和着,“妗子你要是不来,我可不把小宝儿给你嘞!”
爱枝跟她一起说笑,“行,那你给我养着吧。”
“我可没有奶喂他!”
趁着他们有说有笑的工夫,段勇源把豆渣给爱枝装了起来,有满满一兜子。
他刚装完,就看见冯兰花跟成顺娘,还有其他几个村里的妇女结伴过来。
那冯兰花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样,把她们一个一个请进了南院。
成顺娘拎了个空桶,一进来也没跟人打招呼,先是扫了一眼,看见段勇源手里拎着豆渣,就满脸欢笑的走到他跟前,“勇子,把豆渣给婶儿拿回去喂猪呗。”
段勇源看看爱枝,又看看香芹跟段文,拎着豆渣无措的立在成顺娘跟前,局促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香芹把小宝儿交给段祥,走上去把豆渣从段勇源手里接过来,然后放到脸色僵硬的爱枝旁边。
“你来晚嘞,豆渣跟香椿叶,以后我们都留给爱枝妗子嘞。”
香芹还没说完,就被成顺娘恼火的瞪着。
成顺娘轻蔑的笑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教训香芹,“你是谁哦,这儿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说完,她一把将香芹从爱枝身边搡了开。
香芹踉跄了两步,撞在段祥的身上才稳住。
段祥一看情势不对,忙把香芹护到身后,“成顺家娘,你说话就说话,咋还动开手嘞!”
估计是他声音大,惊扰了他怀里的小宝儿。
眼看小宝儿皱着小脸儿,马上就山雨欲来,段祥赶紧把他抱去堂屋,放到有些惊慌的薛丹凤的怀里,“大姐,你抱小宝儿到屋里去!”
段祥气不打一处来,就是看不惯成顺娘的嘴脸,以为都是她家一样,在啥地方都能撒野?
他一出去,就看见成顺娘抓着塑料袋,就要把里头的豆渣往她拎来的桶里面倒。
她还真不客气了!
爱枝不敢在这些娘们儿面前说话,就因为她会收拾打扮,长得好看,经常在背后被她们几个骂“小妖婆子”。
香芹可不是那么容易受挫的人,她赶在段祥之前,冲上去把豆渣抢回来,成顺娘哪里肯松手,两人一扯一拽,装豆渣的塑料袋就被撕成了两半。豆渣倒出来,撒在了地上。
段文从凳子上窜起来,过去拽着成顺娘的领子,把原本蹲着的她给拉坐在了地上。
原本这些娘们儿一来,段文就不愿意让她们进来!
“你是土匪还是强盗哦,敢到我们家来抢东西!”段文居高临下怒吓着成顺娘。
成顺娘被吓得不敢从地上爬起来,她含着眼泪往一边的冯兰花看了一眼,好像是在求助她。
见冯兰花对她视若无睹,成顺娘在心里问候了她祖宗十八辈,最后哽咽着对段文说:“我跟兰花说好了,过来拿豆渣……”
冯兰花一听自己被点名,扭着头不敢看段文铁青的脸。
段文哭笑不得,真是见识到了啥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段文指着冯兰花,却是对成顺娘开口说:“我问你,这院儿是她当家啊?她当家的地方在哪儿咯?”
这话虽然不是对段勇源说的,却给他带了不小的冲击和影响。
这院儿当家做主的人,可是他段勇源啊!
但是他却被几个娘们儿的阵仗给吓唬住了,啥也做不了,简直就是没用的一滩烂泥一样,连掉在地上的豆渣还不如,那豆渣还能喂猪哩!
段勇源握着拳头,鼓足勇气大声说:“从今以后,我们家的豆渣跟香椿叶都留给爱枝婶儿嘞!”
成顺娘从地上爬起来,孤立无援,跟她一块儿来的几个人,没有一个站出来帮她说话的。
心里不甘,加上满腹的屈辱,成顺娘红了眼,跟讨债的厉鬼一样,尖着声音撒泼,“要你们一点儿豆渣咋了!那豆渣还不是用我们家的石磨做出来的!”
段祥听她口气难听,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可笑。如果要拿石磨说事儿,那他是最有资格站出来跟成顺娘理论的。
“成顺家娘,你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