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诚搁厕所里解手,香芹搁厕所外头都能听到他难受的哼哼唧唧的声音。
洪诚解完手,弯着腰捂着肚子从厕所出来,整张脸都是白的。
看他这样,香芹多少感同身受,心也揪起来,恨不能替他遭了这份罪。
要是光这样等着做手术,那还得难受好几天。
香芹扶他靠着墙,“你搁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打点水,你到厕所里头洗洗,把今儿从你舅那儿拿的药抹上。”
刘医生说过,他开的药只能缓解症状,不能治愈痔疮。
能缓解就缓解,香芹总不能看着洪诚受罪而无动于衷。
她拐回病房,把暖瓶里的热水倒进盆里一些,又兑了一些凉水,给洪诚端了过去。
洪诚就着盆洗了个小澡,抹上药膏,感觉凉丝丝的,没有先前那么疼了。
感觉好了以后,洪诚稍稍放宽了心,看来今天晚上能好好的睡一场安稳觉。
半夜醒来,借着朦胧微弱的夜光,洪诚看着蜷缩在折叠床上沉睡的香芹,他心疼的不得了。
医院的窗户是没有窗帘的,外头正是天寒地冻的冬季,一层玻璃窗咋可能完全御寒呢?
洪诚从床上爬起来,把香芹从折叠床上抱到病床上,他钻进被窝前,又把折叠床上的那一床被子盖上,能暖和一点儿是一点儿。
第二天一大清早,香芹去女厕洗漱完回到病房来,就看见洪福坐在折叠床上,膝盖上还有一个饭盒,跟前还有一包东西。
香芹不由吃惊,“爸,你咋来这么早?”
“我给你们送饭。”
其实香芹是不愿意洪福跑那么多冤枉路的,现在是大冬天,天寒地冻的路又不好走,她咋能不担心洪福嘞?
于是香芹就说:“你不用来那么早,洪诚不睡到中午不起来,我饿了自己就到下面买点吃嘞。”
医院周围不仅有开铺子卖早点得,还有推着小车摆摊卖小吃的。香芹宁可去花些小钱,也不忍心看着洪福起早贪黑的为他们操心。
“外头的东西,毕竟不如咱们自己家里做的。”洪福自然也了解洪诚的习性,知道他不饿得紧了,清早是不会爬起来吃饭的。“我昨天回去发了些面,清早起来炕了几个饼子。过年买的那些猪肉搁冰箱里冻着,我卤出来剁得碎碎的……”
一边说着,洪福一边打开身边的布袋,露出四五个白面饼。
饭盒里是他卤出来剁碎的猪肉,饭盒一打开,香喷喷的卤味就溢满了整个病房。
洪福把一张饼掰开,用勺子往里头夹了些卤肉,弄好一个肉夹饼递到香芹手里,“这饼还是热的,赶紧吃吧。”
捧着肉夹饼,香芹心里暖暖的。
饭盒上面的一层是卤肉,中间的一层是稀饭,下面那一层是香芹先前腌的白菜。
香芹叫醒洪诚,“你起来吃点儿吧。”
洪诚咕哝了一句,“停会儿吃。”
“停会儿就凉嘞。”香芹手伸进被窝里挠他痒痒,“起来吃了再睡。”
香芹叫醒腌的白菜里头放的有点辣椒,考虑到洪诚的身体情况,洪福没有多拿。
洪诚一看跟前的食物,禁不住抱怨,“又是稀饭!”
“你就别挑嘞,有的吃就不错嘞。”洪福说。
洪诚表面上有怨言,其实心里还是挺为自己和身旁的人着想的,还是把洪福带来的稀饭吃的一干二净。
洪福掂着空饭盒正要走的时候,病房里进来一个护士。
护士走到三号病床跟前,摇醒了病床上的病患,“今儿下午你的手术,你可别忘了啊。”
洪福看直了眼,目光一直追随着那名护士,心里莫名的雀跃起来。
他抱着饭盒,跟着郝护士离开病房,他追上郝护士,满脸期待。
“护士,你多大啦,叫啥名字,有没有对象啊……”
洪福一口气问得都是比较私人的问题,郝护士一下就懵了。
她打量眼前俩眼发光的洪福,心里提防起来。不过看对方慈眉善目的样子,她觉得洪福不像是坏人。
就算一脸好人相,但是人心隔肚皮,不刨根究底也不知道他们的心肠到底是还是坏。
“你想弄啥嘞?”郝护士警惕道。
洪福嘿嘿起来,显得怪不好意思的,“我想给我一个亲戚找个对象……”
洪福越发的觉得像郝护士这样的女孩才能配得上他的小舅子刘硕。
他越想越激动,却没发现郝护士看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怪异。
洪福从美好的想象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跟前的白衣天使早就不见人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洪福还就不信在这么大个医院,找不着一个合适的人嘞。
洪福拐回病房,让香芹和洪诚吃了一惊。
“爸,你咋又拐回来咯?”香芹还以为他是忘了拿啥东西。
洪福眉开眼笑得把饭盒放下,心情老愉快,“那天我不是说要给刘硕找个对象吗。”
这医院里护士那么多,有那么多资源,足够洪福挑了。
“你净瞎折腾!”洪诚埋怨了一句。
他也为刘硕的终身大事操心,但是设身处地的为刘硕想一想,他也很反感被相亲这种事情。
那时候他就是因为洪福总嚷嚷着要给他找对象,他才离家出走,躲到刘硕的诊所去的。
洪诚说:“我舅虽然算不上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他自己开了一家诊所,也算的上是一个小资本家了,有资本又有模样,上没有老下没有小,他这么好的条件,还愁没人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