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佟图赖笑笑道,“臣年轻的时候打过仗的,现在天下太平了,也不会兵戎相见了,可没事不练练啊,手痒痒。”
顺治点了点头,道:“那佟大人为官有些年头了。”
“二十年了吧。”
“这朝中的人,佟大人应该都认识吧。”顺治接着问道。
佟图赖此时心中有些忐忑,他知道顺治肯定有下文,但他猜不透这下文是什么,只能答道:“大部分能认识,但是熟悉的不多。”
顺治不看他,而是瞧着远方,道:“那多尔衮呢。”
佟图赖在心中咽了口水,一时有些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顺治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平缓地道:“这儿没外人,你但说无妨。”
“回皇上,臣对摄政王,确实不了解,不过,皇上让我说,那臣说一句不知当不当讲的话。”佟图赖说道。
“今日的话,全当随风而过,你说便是。”顺治道。
“其实,且不说摄政王对皇上如何,就看在摄政王的功绩,他的战功,将这江山,着实治理的妥妥当当,摄政王会看人,也会用人,这点,皇上不可否认。”
其实这一点,顺治自己也有些觉悟,只是他居庙堂之高,有些情势,确实有些看不清,反倒不及他的十四叔,知人善任。
“你言之有理,这摄政王虽然已经仙逝,他也有很多人还在其位,说实话,朕实在不知,这些人该怎么办,所以,特来请教佟大人。”
“皇上言重了,臣食君之禄,且该担君之忧。”佟图赖想了想,道,“其实不难,皇上只需将这些人分为四层。”
佟图赖在官场打滚这么多年,一直紧守本分,绝不越雷池半步,但是对于官场的形式,他却是一清二楚。
“哪四层?”顺治好奇地问道。
“能用的,不能用的,该用的,不该用的。”
顺治听后,顿了顿,道:“接着讲。”
“能谋善断,不敛百姓钱财者,能用,不担大事,独揽贪污腐败者,不能用,心系天下,以苍生为己任者,该用,见风使舵,如草芥于墙角者,不该用。能用的,皇上应提拔,该用的,皇上须留下,其余的,便该交由太后定夺。”佟图赖淡然地说道。
“为何要交给太后?”对佟图赖的这番话,顺治心中不禁大为赞叹,却唯独此举,他不明白。
“很简单,因为此事涉及的是摄政王。”佟图赖有条不紊地接着道,“都是摄政王的旧部,若是皇上私下做主,怕会引起骚动,到时候闹到太后那儿,反倒不好收场,可如果是由太后来决定,他们心中再不服,也不敢有任何怨言,这样,既不会让皇上和太后的关系僵化,又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岂不一举两得。”
“你也说了,此事关系摄政王,你难道不怕太后心慈手软。”顺治接着问。
“这个皇上可以放心,太后历经两朝,是个明事理的人,皇上也不是赶尽杀绝,你要除掉的这些人,太后也是了解的,她只会支持皇上,绝不会再生端倪。”
顺治点点头,又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朕还有一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依佟大人之见,苏克萨哈该是那一层的人。”
一听到苏克萨哈,佟图赖心中就有一团火,但是既然皇上问起了,便只能如实道:“苏克萨哈这个人,能谋善断,却见风使舵,能用,也不该用,依臣之见,皇上就暂且留下他,可以重用,但此人不可不防。”
“可你和他还有仇啊,你不怕他上位,日后对你会有大麻烦吗?”顺治问道。
“皇上是问我此人如何,也不是问我和他有什么仇,不是吗?再说了,如果以后他要对臣下狠手,臣只相信,皇上是个明君,不会坐视不理的。”
顺治笑了笑,他突然想到一句话“虎父无犬女”,难怪他的雨若如此有胆有识,原来,是有一个这样的阿玛,而他需要的,就是佟图赖这样的人,想到这里,顺治站起来,对着佟图赖抱拳道:“今日听佟大人一番话,胜过朕在御书房批十年奏章,佟大人的建议,朕会实行的,日后,朕还有很多用到佟大人的地方,希望佟大人不要推辞。”
佟图赖立刻跪了下去,道:“皇上,臣能为皇上效犬马之劳,绝对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顺治走上前,扶起他,这时,佟府的家丁过来,道:“启禀皇上,老爷,襄亲王来了。”
佟图赖看着顺治,顺治道:“哦,是朕派人叫他来接我的,朕和他还有些事要办,要先走了,雨若就在佟府待着,朕比较放心,她也自在一点儿,等朕办完事就会来接她的。”
说完,顺治便随家丁走了出去。
“臣恭送皇上。”佟图赖道。
沈寒霜起个大早来到太医院,今日该他当班,他刚坐下,就听见他的药童来报:“大人,恪妃娘娘病了。”
“你看看哪个太医闲着,让他们去给娘娘瞧瞧吧。”沈寒霜这几天在佟府,常常半夜都没得休息,好容易今日轮到他当值,他想先打个盹儿,便懒懒地回道。
“恪妃娘娘说了,就要您去。”药童道。
沈寒霜蹭一下站了起来,一面收拾东西,一面嘟囔道:“我就说不要淌这趟浑水嘛,真是该来的还是避不了啊,走走走。”
本书由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