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男寡女、郎才女貌,姥爷和姥姥一合计,就让两人结婚了,当年条件简陋,也没办酒席,拜过天地、拜过高堂,两相对拜,一世的情缘就这样在这与世隔绝的深山中、结下了。
虽然新娘比新郎大了整整十多岁,虽然新娘疯癫失常、虽然新郎一无所有、但这些都无法阻止两人的结合。
郁红叶就是她的亲生母亲,而那个被姥爷捡回来的少年,就是她的亲生父亲。
她从没有见过她的亲生父母,按舅舅的说辞,在她两岁的时候父亲为了补贴家用独自进山打猎遇到野兽袭击,尸骨未存,消息传回来,怀孕七个月的母亲动了胎气难产而亡,一尸两命。
姥爷深受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就去世了,而姥姥连逢打击哭瞎了双眼,独自抚养她长大。
关于她的亲生父母,她知道的就这么多,她想到自己幼年时被同学嘲笑没爹妈的野孩子,她哭着问姥姥她的爸妈在哪里,姥姥只能无奈的抱着她默默淌泪,后来她便再也不问了。
父母于她来说,遥远的像天上的月亮。
摸着掌心那块冰凉的石头,她默默闭上了双眼。
前世很多时候,当她快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摸摸这块石头,想象着父亲在她的身边,无数次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郁清清翻身从炕上爬起来,给姥姥盖好被子,蹑手蹑脚的跳下床,披上外衣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闩走了出去。
月光清幽,将小院照的半明,远方传来不知名夜虫聒噪的叫声,夜风有些凉,郁清清裹紧了身上的外套,溜出了院子。
郁家在郁家村的最北面,靠近山里,从院里出来,往北走是深山,往南走是一条往下蜿蜒的曲折小径,郁家村的大部分村民都住在下游。
郁清清往南走,穿过错落的农户,走到村头,就看见一方湖泊静静的坐落在那里,湖面积不大,呈不规则形状,站在高处仔细看的话有点像一条盘着的蛇,湖面波澜不起,倒映着天上的月亮,散发着淡淡的幽光。
湖东面长着一棵歪脖子树,树干粗大,年岁久远,树干延伸向湖面,湖中倒映出枝繁叶茂,别有一番意境。
郁清清脱了外套,一个猛子扎进了湖中,如一尾游鱼般在水中灵活的游来游去,湖水深冷,月光在水中折射出斑驳的光线,十分美妙。
湖中仿佛是一个自由的世界,她可以暂时抛却所有思绪,仿佛这里,就是她主宰的一个世界。
过了好一会儿,她从湖面探出脑袋,清幽的月光下,女孩破水而出,眸色清曜,如星辰般熠熠璀璨,却又如这深不见底的湖水般、沉静而神秘。
左脸上黑色的胎记犹如某种古老而神秘的图腾,在月下湖光中,显出一种绮艳而迷幻的错觉来。
仰脸看着辽阔的夜空,星月低垂,仿佛一伸手就能够到。
郁清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后来甚至大笑出声,笑声飘荡在空寂的夜空下,传来悠悠的回音,仿佛天地之间,只她一人。
郁清清,迈过前世那般荒唐的人生,品尝过人生酸甜苦辣,体会过世间百态炎凉,自生死顷轧中走过,你、还有何恐惧?
今生,她只为自己而活。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郁清清在水中泡了很久,不仅不觉得冷,身上仿似有一股暖流涌动,通体舒泰,不知不觉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天光微凉,郁清清才从湖里钻出来。
怕姥姥醒来找不到她担心,小跑回了家。
幸好,姥姥还没醒,看时间还早,郁清清跑到西边的草棚子里拖出来一个大箩筐,里边全是打猎的工具,一看就有些年代了,上边落满了灰尘。
这是郁家代代传下来的吃饭的家伙什,丢了什么都不能丢了这些,姥爷去世后,舅舅就去了县城,这些东西没有了主人,姥姥便把它们束之高阁。
其中有野鸡夹、野兔夹,捕鸟器等等捕猎工具,还有一把弓箭,一杆最老式猎枪,郁清清弹了弹弓弦,可惜所剩弓箭不多,得去山里捡些树枝做些弓箭。
郁清清又摸了摸猎枪,死沉死沉,往地上一竖,都快赶上她整个人高了,听姥姥说,这把老猎枪是姥爷的爷爷传给他的,是他的命根子。
郁清清举着猎枪瞄了一圈,从前她对这些东西敬而远之,姥姥也不准她摸,不过从今以后不会了。
不过现在外边查得严,不准私人打猎,猎枪也被严禁,无奈只能将猎枪放回匕首,皮套已经磨烂了,从外看没什么起眼的,褪去匕鞘,刹那间寒光四射,匕刃异常锋利,一股阴寒从匕身传到掌心,郁清清差点将匕首脱手扔出去。
好邪气的匕首,仔细看匕身刻有某种繁杂的花纹,为其添了几丝古朴神秘。
郁清清拿在手中掂量了下,忽然挥向旁边的草丛,一阵风扫过,草叶落了一地。
仅仅只是风势而已,就能斩落草叶,可见这把匕首何其锋利。
郁清清扬了扬眉,将匕首塞到腰间的布包里,提着弓和捕兽夹去了山上。
她以前从来没有打过猎,外加她九岁的身体瘦小柔弱,一阵风就能吹跑,身上挎的弓几乎比她的块头都大,不过她整个人却异常兴奋,跃跃欲试。
附近的山里她小时候经常去,可以说闭着眼都迷不了路,她一边挥动弓箭驱散面前半人多高的草丛,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郁清清没有打猎的经验,但架不住她血管里流着猎人的血,可能天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