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望着他先是羞赧地垂下头挠了挠后脑勺,而后又是一副落荒而逃的模样,不禁觉得自己又要再一次被这只纯情的白兔给萌杀了。
好在苏无虞的动作倒是快得很,没一会儿便又重新顶着他那张人畜无害的俊脸回到了小间,而此时早已是犹如饿狼的昭阳见他终于回来了,赶忙抄起勺子就开始往嘴里灌起了小米粥,她在山里呆了那么多天,最想念的可就数这程嫂煮的热腾腾的粥了。
“慢点,别噎着了。”一边的苏无虞显然有些惊着了,少女明明长着一张出水芙蓉般的清丽脸蛋,怎的一眨眼却成了一副绿林好汉的吃相,真真是端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模样,干的却是只食人间鱼肉的事儿啊,这太不可思议了。
不消片刻,昭阳在如狼似虎般吞了一碗小米粥后,又不知从厨房的哪处摸出个窝窝头捧在手里啃了起来,待回到小间里,碍于肚子已经不那么饿了,昭阳嘴上的动作倒是收敛了不少,转而又开始将注意力投放到身旁那个和自己大相径庭的苏无虞身上。
只见他修长的大手执着瓷勺在碗中缓缓舀起了半勺小米粥,而后以一种极尽雍容闲雅之姿送到了嘴边轻抿入口,昭阳有些呆若木鸡地目睹着眼前少年这一系列儒雅从容的动作,完全和“奴隶”两个字毫不沾边啊。
“无虞,实话告诉我,你其实是落难乔装的腹黑王爷吧,不然就是那种流亡他乡的敌国皇子,再不济至少也是个被人追杀的天下第一庄庄主吧?”昭阳自惭形秽地掩了掩手中那个啃了一半的窝窝头,脑海里却是基本把穿越可能遇到的男主身份都过了一遍。
“嗯?何为腹黑?”苏无虞见她没头没脑地吐出一串不着边际的话,一时有些莫名。
昭阳本就要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虽然她是随口提的,但这可不是自己刚刚用来形容他的词嘛,“啊,那个啊,就是说人善良纯真,就像你一样啊。”
苏无虞心下虽有些半信半疑,纯真善良的王爷,这个形容怎么都有点儿怪怪的。但当他抬首望向昭阳那张笑得明媚无邪的娃娃脸时,不知怎的,心下却也觉得这些都不那么重要了。
“我怎么可能会是那般金贵的人呢,”他放下手中的勺子,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十岁之前我都是与娘亲一起住在平州青凉县的一个小村子里的,我娘亲先前也算是闺阁小姐,故而才会教我些礼仪的。”
昭阳见他一副失神的模样,又想起曾经听苏无虞提及过他娘亲已故的事,心下虽有几分好奇,却也断不敢再提些什么,生怕戳到他的伤心处。
哪知,昭阳的这点心思却是瞒不过苏无虞,片刻后,但见他抬首望向身旁一脸愧疚又不知所措的少女,嘴角这才稍扯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没事的,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昭阳你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问便是了。”
“啊?”昭阳颇为惊惶失措的睁大了眼睛,怎么这倒成了他安慰她了,平复了下心情,半响后她才支吾道,“那你爹呢?”其实本来她想问的是他怎么会变成奴隶的,但总觉得这似乎太直接了点儿,故而才换了个问题,他似乎从来没有提及过他的父亲。
“十岁前我都没有见过我爹,只知道他住在京城,后来娘亲过世了他才遣了人将我接去,只不过他府上的夫人并不喜欢我,还因此闹了一场得了病,故而我爹便将我送去了别处住下,后来,我也没再见过他。”
出乎意料,苏无虞在陈述这一段的时候,神情却是异乎寻常的平静,似乎是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般,然而,就是他这样的云淡风轻外招人心疼。
于是,昭阳不禁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哪天她要是有机会见到苏无虞那个冷血的渣爹,绝对要恶整他一番,虐到他家宅不宁为止,必须好好给她的小白兔出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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