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妙算个屁。那龟孙子,可算到大爷我会来?”
笑声响起,回荡天海之间。
轰隆!
海潮泛起,从四面八方荡来,在百死天门阵的四周,升腾起来一道道一缕缕的烟霾水汽,向天头蔓延,转眼之后已将百死天门阵团团围住。
每一道烟霾,每一缕水汽,每一朵浪花,都衍化成一口垂悬升腾的剑光,疾速旋转。千千万万的剑光,引动空气波动,震荡虚空,包围住百死天门阵,随时发难!
笑声中,剑光生剑意,千千万万剑意,操控着千百里的海水,化作洪流巨浪,奔涌向天道楼!
天道楼上,王侠子瞳孔陡缩,脸色冷寒。
“王楼主,此人当真出乎你计算之外?”左边那名天辰外道修士问道。
王侠子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盯着千万剑意,眸底流露出惊诧和意外。
“他当然算不到。”百死天门阵中,罗川笑着道。
“谁?算不到什么?”庄舟挠了挠头,一脸迷糊。
“他是说,那个王毛人绝对算不出我会来。”
开口说话的,是一名身着黛青色长袍的雄壮修士,刀削斧砍的面容,下巴上留着胡渣,目光冰寒、冷漠,眼神略显沧桑,肩后插着一口空剑鞘。
这是一个一眼望去,便令人印象深刻,再难忘记的年轻修士。他站在那里,就好像一口直插入大地深处的石剑,锋利、坚韧、厚重,任凭山呼海啸,天地崩塌,也不会动摇半分。
他虽站在百死天门阵外。可捏指成剑的那只手,却有一半伸入百死天门阵,也不知他是在何时做到。又是如何做到。
看到那人,王侠子。法阵内外的天道楼修士,包括两名受邀前来的天辰部洲外道修士,无不一怔。最激动的还属庄舟,他从罗川背后探出头,看向那个和道僧一般光着脑袋的年轻修士,心情起伏荡漾。
在天南域不仅仅只有罗川这一段传奇,除此之外,还有一段传奇。并不逊色罗川多少,往往和罗川的传奇交替往复,同样都是惊艳天南域一代修士注定名传千古的绝世天才。
“罗丧失,姓罗的,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青袍修士隔着百死天门阵,望向罗川,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掩饰着眸底深处那一丝难以抑制的情绪波动。
“你也终于舍得出现了。”罗川看向周不臣,眼神中闪过一抹激动,却转瞬隐去。依旧一脸淡然。
“我就不信,这区区破阵,就能困住你?罗川。你在这里假装坐以待毙,不就是想引我们出来。”周不臣冷笑一声,收回探入百死天门阵的那只手。
庄舟心头一动,惊讶地看向罗川,却是明白过来,原来师父佯装陷入困局,是想引周不臣露面。什么百死天门阵,王侠子身旁的两名外道修士,压根奈何不了师父。等等……我们?
庄舟清楚地捕捉到周不臣话中的关键。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心中又是一喜。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的天海断层处,飘来一叶扁舟。
那扁舟看似在很远的地方。可仅仅一眨眼的工夫,它便飘过了数十里地,出现在天道楼下。
直到近处,众人方才发现,那舟并非木制,而是一张黑紫色的龙皮。
看到那张龙皮,天道楼的修士们心头大震,不由得想起了前不久的一个传说。
那年在天南域东北的一条巨江底部,有妖龙现世。妖龙也不知是来自天南外道,还是在天南域修行了无数年的老怪,甫一出世,横行霸道,杀男掳女,无恶不作,不仅是天南域的本土修士,就连不少从天辰来的外道修士、名列群强榜上前列的高手也奈何不了它。数年下来,巨江一带的国度生灵涂炭,百姓苦不堪言。
忽有一天,江边来了一对道侣,百姓虽如往常一般,苦求上仙斩杀恶龙、为民除害,其实内心之中早已不抱希望。却不料道侣随口答应下来,只和百姓讨了一枚阴币充当报酬,便去寻龙。
百姓们见其答应得轻描淡写,态度冷漠,并没有往心里去。谁料当日夜间,忽有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妖龙从巨江中飞出,搅乱江水,裹挟飓风浪柱,直冲天头,发疯似的咆哮。
随后,令江边百姓一生难忘的事情发生了。从天云高处,划出一抹刀光,刀光从无到有,从黑到白,一时间竟映得江水两岸通明发亮,夜白如昼。
然而仅仅一瞬间,一切天地异象消失不见,漆黑的夜色重新笼罩大地。当地百姓只听轰隆一声,就见妖龙从天而降,坠落江中,身首异处,光是鲜血便已将江水染得赤红。而那对道侣,只取了一片龙皮为舟,顺流而下,从此再没有出现过。
那妖龙在天南域巨妖榜上排名前三,天南群强榜上十名到二十名的强者也不敢招惹,却被人一刀斩下脑袋,击杀于江中。
没有谁知道出手之人究竟是谁,即便有所怀疑,也不敢去往那想。
直到今日,那个背负黑色冷刀的男子,独自一人,脚踩龙皮扁舟而来,终于将谜题解开。
“师父!那是……谛命侯爷?”庄舟悄悄问向罗川。
罗川看向驾着龙皮扁舟已到近前的男子,笑了一声:“这么多年了,这家伙的绰号怎么还是没变。”
“再怎么,也比你罗丧失好听。”
扁舟上的男子摘下斗笠,露出了他那张“倾国倾城”的俊美容颜。
百死天门阵外,宁天行和周不臣相峙而立,百死天门阵中,罗川脸上的笑容扩散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