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们冲了上前。二话不说把徐汶的嘴给堵上,上了大锁转身蜂拥而去。可怜徐汶迷迷糊糊的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呢,这一幕把那些朋友和家人们都吓呆了。
此事立时轰动了前后左右,有的友人怕受到牵连,不管不顾的收拾东西匆忙出外避祸,有的友人则派人多方打听到底怎么回事。也有素日吃不上徐家油水的,心里暗暗畅快。
耿氏最近正日夜担心,刚刚收到娘家差点被灭族的信,耿家失了势尽管还有徐家可以指望,但徐汶怎么说都是个平民,犯了王法也得受到惩处,只吓得心胆皆碎,忙差人去州里打听。
晚上家人们赶回来禀报道:“大爷是为窝藏青州叛案里一个姓吴的人。明日就要起解去青州府听审了。”
耿氏急忙问道:“你大爷如今在哪里?”
因一干家人被统统打发去了乡下,这管事温福乃是本地人,不知道老爷太太的底细,说道:“大爷已在监中了,小的们又不敢去问,这还是州里相熟之人透的信儿。”
耿氏险些晕了过去,担心什么来什么,最怕的就是谋逆案和人命官司。搬出本家来又有何用?
腊梅也慌了神,这关口就算派人去京城怕是也来不及了,一旦徐汶当堂认罪那就一切休矣!难道徐灏还能求得陛下下旨赦免不成?
一时间耿氏急的流下泪来。腊梅傻愣愣的站着,大脑一片空白,都被突如其来的大祸给打懵了。
管家说道:“太太哭也无益,不如将大爷素日交厚的朋友,都连夜请来相商,看他们有个救法没有。”
六神无主的耿氏赶紧派人分头去请。腊梅镇定下来写信遣心腹进京。谁知这些友人得知是叛案,一个个吓得半死,一半推说害怕死活不来,一半说不在家,就算街上遇见了,也以有急事为借口闪人,总之一干家人跑到三更时分,一个人都没请来。
到了四更天,总算来了个人,乃是太太王氏的娘家侄子王如玉,和徐汶是嫡亲表兄弟。
这王如玉今年十六岁,父亲自祖父王弼自尽之后,发配辽东的路上郁郁而终,没几年母亲也撒手人寰。
建文时期王家被大赦,当时十几岁的王如玉便随着亲人投靠了姑姑,今年无所事事听闻表哥在泰安过得不错,投奔山东而来,奈何徐汶不大待见表弟,资助了些束脩让他去州学读书。
耿氏见他来故意放声大哭,腊梅也抹着眼泪,王如玉说道:“都是表哥逐日里结识了狐朋狗友,反倒疏远自家兄弟,结果闹出这样的塌天大祸出来。嫂子别急,他前脚进了大牢,我后脚便在州衙门四处打探。原来齐王府在追查谋反案子,查出表哥窝藏了叛贼吴康,命泰安官员抓捕后押解去青州。”
耿氏叫道:“你哥哥从没留过什么姓吴的在家中住,这话从何说起?”
王如玉叹道:“他日日耍钱吃酒,不在张三家,就在李四家,三山五岳什么人不认识?如今被牵连出来就是天大的祸患,此事关系甚大,当日我家的往事历历在目,我又请教了几位官员,都说谋反案弄不好是要灭族的,而受刑罚倒是小事了。”
耿氏震惊的道:“怎么可能?你不要忘了徐家的爵位。”
王如玉长叹道:“国公家被抄家灭族的莫非还少了?再说表哥和徐灏又不是亲兄弟,这一辈已经是分了家的,如果圣上执意要公事公办,怕是爱莫能助。”
“那该怎么办?”耿氏顿时有些傻眼,“难不成我们都得死在山东?”
“您先别急。”王如玉不失冷静的道:“此案其实可大可小,我现在就去衙门,先前保人透出了口风,说花费三五千两的银子,上下打点,或许能买出表哥的一条性命,最不济也能拖延一个月方才提解。我当场先给了三百两,如此进了牢里见了表哥,表哥怕嫂子惊慌,要我来禀明,说不要吝啬银子,当务之急是先救人。”
耿氏着急道:“那你赶紧去办,可是家中哪有这些现银?”
王如玉说道:“表哥也说来着,城中两处货铺里先把现银凑出来,足够安稳住衙门,我此刻就赶回去,明日还要与他们过兑银子,嫂子不要担忧。”
耿氏听了后对着腊梅一声长叹,苦笑道:“这世道真的变了,想早年谁敢这么大的胃口,那可是三五千两的真金白银。”
腊梅劝道:“留着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此种事咱们妇道人家也不好出面,就让表弟费心打点一切,等救了你哥哥出来再重谢。”
说完腊梅背对着耿氏和王如玉心照不宣的眨眨眼,敢情以腊梅的放荡成性,早就与如宝似玉的表弟有一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