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蔡鼐正在书房整理带来的书籍,他对这些书爱如至宝,每一本皆要擦了又擦,翻开来津津有味的看上好一会儿。《
忽然采绿走进来,说道:“新哥哥,昨晚我把你的话对姑娘说了。姑娘说‘闺中字迹,不可与人’却夜晚在灯下作了一首,今早写在了花笺上,不知道肯不肯给你。嘻嘻,我瞒着替你偷了过来。”
曹鼐急忙放下书,喜道:“还是你乖巧,果然我没有信错人。”
从得意的采绿手中接过来一看,上面的题目写着“春闺”二字:
雨余芳草绿前溪,丝线慵沾绣阁西。
风影良缘成寡鹄,片时佳梦逐鸡鸣。
烟涵秦鬓修眉润,波曳湘裙俏步齐。
画鼓一声催去后,船船都是动人啼。
蔡鼐大赞道:“好一个才情女子,真真蕙心兰质。”
采绿好奇的道:“姑娘的诗何意?”
“呵呵。”曹鼐喜不自胜,解释道:“一片凄清,形容的是如隔花看郎,亲近不得。太好了,今日能得窥她的心迹,实在是侥幸。”
采绿很吃味,但还是说道:“不要说了,现在姑娘正在外面散步,宋妈妈不在身边,你可以送诗过去了。”
“好好。”曹鼐急急忙忙的寻了过去,徐湘月站在回廊下看着景色,他双手把诗稿递了过去,“俚句在此,求小姐改正。”
徐湘月顺手接了过来,见上面写道:
风卷浮云散九区,海天澄澈月轮孤。
三秋爽气凌空碧,一点寒光照太虚。
狂客醉酣歌白苎,素娥起舞击苍梧。
何须更觅神仙术,我已藏身白玉壶。
徐湘月看了后,很是欢喜,在这首诗上。显然曹鼐已经脱离了相对狭隘的男女之情,故此诗作也更加的大气精彩,欣然说道:“诗如五更杜宇,月下海棠,真好!”
曹鼐心情愉悦,笑道:“小姐不必过奖,只求佳句一首,也让在下借来一观,以开尘目。”
徐湘月摇头道:“女人的诗词,可是外人传得?再说我本资质平庸。近日未曾作诗。”
蔡鼐说道:“从来此等事皆是一唱一和,在下虽不敢与小姐唱和,但如此一来,也教我下次再无兴致了。并且徐家女眷的才华早已名动京畿,姑娘决然作过,祈请不要吝啬,请题在我的扇子上,也不枉姑娘指教一番。在下愿意发下毒誓,绝不令外人见到。”
徐湘月实在是爱他的诗。前几日欣赏荷花时,曹鼐随口作了一首,至今令她回味再三,念念不忘。
玉井芙蓉红粉腮。何人移向月中栽。
高轩忽漫看图画,疑是昭阳镜里开。
以上两首乃是历史上的曹鼐所作,小钗学问有限,诗词大多引用先人作品。除非必要绝不敢献丑,特此说明。(献丑了也不会说出来,就当是小钗附庸风雅的恶趣味吧。望海涵。)
一句“下次不和你玩了”,不免令徐湘月左右为难,沉吟道:“我有句话要问你,你既有如此才华,何不用功读书,图个士进?”
蔡鼐不假思索的道:“日夜苦读,不敢一日懈怠,只是尚未成家,何谈立业?”
“不然。”徐湘月正色说道:“读书人不去求功名,却在人门下,求配终身乃舍本求末之举。你若有志气,大可在我这里安心读书,我对爹娘说一声,保证从此另眼看你。”
蔡鼐说道:“姑娘美意,在下十分感激。虽书中自有颜如玉,若容貌一如淰姐,却没有才情如小姐,那在下也不必留在这里了。”
徐湘月虽心里受用,心却也为之气结,这曹鼐什么地方都好,就是忘不了求偶之心,从他进徐家的那一刻起,无时无刻不在纠缠自己和淰儿。唉!大抵也不能怪他轻薄,少年男女谁不如此?自己又何尝不时常幻想着如意郎君呢?
一个才子,一位才女,短短几句话,彼此的心意基本都已经挑明,只差徐湘月一句承诺矣!
问题是徐湘月怎敢贸贸然的私下定盟?蹙眉问道:“你到底要怎样?”
曹鼐苦笑道:“对曹某来说,功名易,妻子难,若没有志同道合的佳人陪伴,又要功名何用?”
“你,你真是南唐后主的荒唐性子。”徐湘月一跺脚,“淰儿既有姿色,也甚有才学,我把她配了你,你当安心读书。”
曹鼐大摇其头:“我还是那句话,若单单标致如淰姐姐,没有我欣赏的才华如小姐,也不必在这里了。”
徐湘月一下子被逼到了墙角,貌似曹鼐是去是留都在她一念之间了,而女孩子向来心软,又对欣赏的男孩子抵抗力为零,如此一咬牙。
正在这关口,采绿打角门跑了进来,说道:“快些出去,奶奶进来了。”
曹鼐赶忙转头就走,却不忘回头叮嘱道:“千万记得写扇子。”
徐湘月心里有了鬼,原本不在乎曹鼐溜进来与否,此刻却做贼心虚了,也忙着吩咐道:“你今后断不可进来了。”
曹鼐低着头走了出去,袁氏人也走了进来,两个人碰个正着。
袁氏不悦的停下脚步,把人唤住,问道:“你进来做什么?”
曹鼐回道:“我进来找袁嫂子讨根针用。”
袁氏厉声道:“你没做过下人,好歹也是读书人,内宅岂是能随便进去的?”
蔡鼐解释道:“我没有进内宅,只是对这里不熟悉,才进了二道门。因找不到袁嫂子,就出来了。”
“哼!”袁氏冷冷盯着他,念其是新来的,不好责骂,于是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