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愁绪难解的张月云滴米未进,让家人守着弟弟念书写字后,独自一人漫步在破败的宅子里,外面亲戚虽多却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亲人,一想起全家亲人死的死散的散,立时悲从中来,又流下了泪水。
张家本家人丁不旺,张德的亲爷爷这一辈活下来就他爷爷一人,而张德父亲这一辈一共兄弟姐妹五人,四兄弟中夭折一个,一个还未等成亲就战死在了沙场。
到了张德这一代也没好到哪去,兄弟姐妹加起来不过八个,其中亲兄弟姐妹四个,张德家族排行第五自家排行第三,刚刚一十六岁,可怜从他往上都死了。张月云今年年仅十三岁,张羽七岁,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因张家犯得是谋逆大罪,本族三代之内的成年男女都被处死了,最惨的是已经出嫁的几位张家小姐,连累的夫婿和成年子女一并被杀。剩下的亲人和沾亲带故的下人家大多发配到了云贵二州,没有特殊缘由一辈子别想回来了,也有未成年的小姐和丫鬟被充入了教司坊,有的没几天就失去了踪迹。
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能力把所有活着的张家人全都解救出来,就连贵为帝王的朱元璋也不行。律法就是律法,偶尔可以网开一面,却绝不允许此类事件接二连三的发生,不然人人效仿那还了得?大明尊严又何在?
张月云倒是晓得自己年幼的两位堂妹还活着,当日觐见帝王时也曾请求赦免,可惜当时帝王沉吟不语,最后开口说念在你家往日的功勋,就把你两位堂妹和有名有姓的奴婢由教司坊转送进宫里做宫女吧,在宫中尽心尽力劳役一段年月,洗去家族罪孽,等遇到大赦时再放出宫去。
宫女能活着出来的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总算帝王有了一句交代,如今唯有日日祈求上苍保佑妹妹们平安了。
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闺房翡翠轩前,墙壁半塌,院子里蓬篙乱草足有半尺深,蛛网密布,看起来很阴森吓人。张月云不敢进去,痴痴的站在远处。那最心爱的牡丹台里的那些花花草草都枯干死了,葡萄架早就倒了,满地都是破瓦碎片,窗户栏杆什么的都被拆了。
遥想昔日家族盛景,当日这里何等的干净雅致?穿的是最漂亮的衣裳,吃的是最精致的菜肴,亲人都在身边,自己竟然还嫌不足,悔不当初的张月云泪水又一次止不住的往下流
正当她落泪伤感的时候,此时府门外徐灏带着三十个年轻力壮的家人,气势汹汹的闯进了门来。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尤其是在最为重视家族的古代,作为外人是没资格指责什么的,因此徐灏压根就没打算讲理。
一进来徐灏二话不说,指挥着护卫小厮们就奔着各家院子里去了。然后逢人便打,见东西就摔,有敢瞪眼的男人往死里揍,就连妇女和半大孩子也不放过,上去就是一脚或者来一巴掌。一时间打的那些亲戚们哭爹喊娘,纷纷抱头鼠窜,女人孩子放声哭喊。
眼看这帮人来势汹汹,出手太凶横了,摸不清虚实谁也不敢抵抗,很快就被赶着聚到了一间空院里。
徐灏施施然走出来,面对着鼻青脸肿的人们,其中六叔公一把年纪也被几个小厮狠狠踹了几脚,一瘸一拐的很是狼狈,男人在前,女人们披头散发的躲在后面。
徐灏大咧咧的往那一站,一副恶少架势,又开始了信口雌黄。
“我这人一向不讲道理,看不顺眼的恶事,一言不合就让小的们上去把人打死打伤了事,反正背后有的是贵人帮我兜着。没法子,谁让咱是堂堂皇亲国戚呢?做的又是行侠仗义的好事,那刑部大牢我呆过,高墙也圈过,每次还不是好吃好喝供着,连板子都不敢打一下,没几天就放出来了,我就是要告诉你们,这满京城谁也奈何不了小爷我!”
张家人一听都傻了,这不就是传说中背靠皇族的流氓亲戚吗?没听说过这么凶这么肆无忌惮啊!再说怎么找上咱们来了?
徐灏没理睬众人的反应,继续说道:“但今日来此,破例和你们讲清楚了,我是特意为了给我皇帝姥爷出口恶气来的。
听说你们这帮玩意敢合伙欺负人家可怜巴巴的姐弟俩,知道不知道?那姐弟可是我皇姥爷记挂心里的人。啊!没错你们是张家人,官府是奈何不了你们,但是有我啊!”
说完徐灏一瞪眼,把个眼珠子瞪的老大,一副我是流氓我怕谁的凶悍模样。
“所以老子从今日开始,每天过来一次,每次揍你们一顿。不管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都不放过。有本事你们就去衙门里告我,咱们看谁先把谁整的家破人亡?”
徐灏转身就走,没走几步又回过头来,笑道:“对了,忘了提醒你们,这些天出门小心些,不然挨打了可别怨我没提醒,咱们明天见。”
等徐灏带着一群豪奴走了,这些有些晕的亲戚一起开始商议起对策,有人说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得赶紧去报官,让官差来保护咱们,抓捕那些坏人。
德高望重的六叔公见状没好气的道:“哪凉快哪呆着去,没见识的东西。老话说得好,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没点显贵身份依仗,谁敢跑到侯爷府来动手行凶?再说了,人家口口声声敢把皇上挂在嘴边,十有**那是正八景的皇亲国戚,就算官府追究无非是掏几个钱了事,赶明人家再来打一顿,又扔几锭银子,长此以往谁受得了?”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天天挨打吧?”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