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吓了一跳的徐灏扭头看去,是一艘定期往返杭州的大船,船上插了黄旗,写得是“钦命巡察御史”,原来是巡道御史返京了。
估计是这位御史为了表现亲民,特意换了民船,可是后面就跟着他的官船,两只船一起敲锣,锣声异常震耳,这是亲民呢还是扰民?
徐灏继续吃着他的面,因有一艘小客船静静停靠在岸边,桅杆上灯笼的字是“杭州嘉善”,竟有了坐船去苏杭游玩一趟的想法。
正在犹豫着是否该翘家出走?就见从船上走下来一人,身穿红青色的马褂,头戴青缎边的夹毡帽,青缎套裤,扎着护膝,马褂的纽扣没扣上,露出胸前的刺青猛虎,腰上别着一柄柴刀,一副江湖模样。
两个人的目光对上了,徐灏见此人三十岁左右,鹰头鼠目,面相很是凶恶,不像是个良善之辈。
那人的一双眼睛也盯住了他,但很快移开了,徐灏趁着其回头的工夫,看见他耳朵边后面有一课肉瘤,心中一动。
当下徐灏取出手帕擦了擦嘴,说道:“会账。”
“一共二十文。”跑堂的说道。
徐灏给了他二十五文,额外的五文钱算是打赏,起身走到岸边,高声问道:“管船的,什么时候开船,我要到杭州。”
船上有个伙计正在劈柴烧饭,听见有人要搭船,探出头来打声招呼,说道:“开船还早着呢!我们这航船有规矩,要等吃过了晚饭,日头落了山。还要点完一支蜡烛方才开船。您看这太阳在头顶,客人有事自去料理,到掌灯时回来也耽误不了。”
徐灏心说那现在怎么办?四下望了望,顺嘴问道:“去杭州要多少钱?”
“每位一两银子,饭钱在外。”船家也走了出来。
徐灏又问道:“那饭钱多少?”
船家打量了他下。笑道:“你这客人真没出过门。一饭一菜,每位客人三十文钱。你别嫌贵,这是祖宗留下的定例,出门人哪个不知道?你还要问吗?”
徐灏也笑道:“这就叫一回生二回熟,下次搭船我就不用问了。正好我没带行李,回去取。待开船的时候我来。你贵姓?”
船家说道:“使得使得,我姓张,因为我娘嫁了姓王的,便又姓王。”
告别了船家,徐灏漫无目的沿着十里塘河慢慢走。两岸人家接连不断,江南最迷人的就是沿河人家的民居水阁了,小船往来穿梭,一群群的鹅鸭随波上下,非常写意。
行不多远,前面是建在顺天府对面的大庙,檐下竖着一块双龙蟠金的匾额,大书:“御赐天妃宫”。随着航海的兴起,与此有关的家庭越来越多,海上风险大。故此妈祖庙越来越受到江南百姓的重视,烟火兴盛。
正门是关着的,游人香客从两侧的小门进出,右边山洞里坐着位道士,穿着青布道袍,面前摆着香盘卦筒。一块小小的粉牌,写着“善断吉凶”四个字。
徐灏笑了。魏师爷算命算上了瘾,还在这儿练摊呢。含笑走了上前。
魏师爷在这一带混得很滋润,每天只接待六位客人,其他要看心情,并且每隔半个时辰才算一次命,大多数时间喝茶聊天乐不思蜀。也是他不指望赚钱,没想到如此一来,反而跑来恳求算命的人更多了。
围了一大群人,还好都很规矩的排队等候,魏师爷抬起头来,似乎对徐灏突如其来的现身并不感到意外,起身拱手道:“贵人何来?请里面看茶,贫道尚有一言相赠。”
徐灏心说这也太着痕迹了,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我赶着出门,改日再来吧。”
魏师爷忙说道:“贵人留步。实不相瞒,贫道早知今日之会,自山门专为阁下而来,在此恭候非一日了。缘分既到,岂可错过?贫道绝非江湖骗子,大家伙都可以作证。”
周围的人顿时七嘴八舌起来,人人羡慕万分的打量着徐灏,就好似看到了书中的奇遇,徐灏就是那天生的贵人,书中的主人公。
徐灏苦笑道:“言重了,我遵命就是。”
魏师爷哈哈大笑,叫小童将卦摊收起,向四面深深做了一个揖,说道:“有慢众位了,改日再请光临,恕贫道不奉陪了。”
众人见道士举动古怪,又见徐灏的相貌气度绝非凡人,若不是当今圣上是个大胖子,兴许白龙微服呢,都想知道个究竟。奈何见魏师爷深施一礼,一副撵大家伙滚蛋的意思,礼多人不怪嘛,是以也不好说什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都走了,走了几步又转过身,继续瞧热闹。
不想魏师爷拉着徐灏的手,叫小童领路,施施然的进了天妃庙,闹得人们好生扫兴。
徐灏跟着他走过穿堂,转弯进了月亮门,里面是一座宽敞的院子。猜测八成是自己手下密谍购置的,类似的地方数不胜数,分布在天下各地。
徐灏停住脚步,直接问道:“什么事?说吧。”
魏师爷收起先前的世外高人姿态,恭敬的道:“刚刚收到了消息,说公子有意乘船去杭州,因此行怕是危险,故此在下斗胆请公子不要出门。”
“果然那船有问题。”徐灏不惊讶于他们的效率,“我既然赶上了,说不得要以身犯险。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马上安排人手上船,保护我的安全。”
“是!”魏师爷心中惊喜,短短时间内就成为了徐三爷的人,这才是未来飞黄腾达的靠山啊。
与此同时,林道静和小叶子一起去拜访雅云姐姐,雅云非常开心,避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