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朝廷的人马追来了,又赶紧跑上山去,可是既然是当地财主,人怕出名猪怕壮,是以又被捐了三千两,那几年双方大军反反复复的折腾,一点点积蓄也就光了,一气之下族长两脚一伸,死了。
那妻妾想各抱一远房儿子接香火,年纪还小的族里子弟为争作过房儿子,预备承受那三百亩水田和几栋大房子,都穿着孝衣跑来争做孝子,跪在灵前磕头。磕完头抬起来一看,灵牌上没有孝男的名字,名分不清楚,于是就在棺木前厮打起来。
办丧事的许多本族破落子弟也跟着打群架,人多手多自然非常混乱,不知是哪个鲁莽汉子,捞起棺木前的一只大锡蜡台,顺手飞起,一下把一个孝子打翻在地,当场就断了气。
大家一看闹出了人命官司,一哄而散全部跑掉了。新任族长没办法,请来县太爷坐了轿子,带了衙役仵作等一大群人,亲自来乡下验尸。谁知把全村里的母鸡吃了一干二净后,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这件事情,还是开祠堂家族会议公断的好,而新族长没有威望也没钱,谁也不服他,结果就这么折腾来折腾去,全族也折腾的散了,我家男人干脆带着俺一家子来了辽东,又选在了这里安居,唉!就指望着新生活呢。”
半船人都笑了,老槐叔说道:“这位嫂子,看你是新搬来的,谁愿意背井离乡呢?咱这里的乡亲各有各的苦处,往事咱也不提了,今后咱们就是乡里乡亲,大家伙要守望互助,咱汉人只要能团结一心,就没有任何坏人敢来欺负咱们,在辽东没有血性是断断立不住脚的,所以叫你男人或儿子来参加民兵团,我们得自己守卫家乡。”
妇人惊讶的道:“什么是民兵团?”
王叔就是民兵团的团长,解释道:“民兵不是军户,是老百姓自发组成的护乡队,领头的皆是以前带过兵的武官,农闲时进行操练,学会使用火枪和弓箭拳脚,一旦来了土匪什么的,咱们总不能光指靠官府保护,这里地广人稀,必须得自己保护自己。”
“原来如此。”妇人点头道:“那成,回头就叫俺儿子来报名。”
王叔笑道:“必须报名,各家各户都得出人。现今种地不用纳粮,做了民兵有时也会出出劳役,当然会发下来工钱,吃饭也是公家掏钱。”
“呦!这辽东真是处处不同别处。”妇人马上开心了起来。
大家伙的目光全都有意无意的看向笑而不语的徐灏,徐灏却在喃喃自语着:“新生活!新生活!”
碧空如洗的天上,正有一群大雁排成人字往南方飞去。河边的货船正在上摊,十多个纤夫伏身在卵石滩前行,许多大石头露出了水面,被阳光漂得白白的,路上有五男三女背着沉重的竹筐,筐边挂满了一把把透红的山果和蓝的黄的野花。
几个人沿路笑着骂着,一起往码头走来,有纤夫向一个年轻女人说道:“大姑娘,你真不怕压坏了你的肩膀,好气力!你这怕不止百十斤吧?”
女人笑了笑和其他几个人走到码头,坐在背着手的徐灏身边,抬头羞涩的看了眼面前俊逸非凡的男人,笑着不做声。
码头上的男人语带双关的笑道:“你不知道,大姑娘好本事,压得再重一些也经得起。”
其她两个嫁了人的妇人闻言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那位负重最多的姑娘生的人高马大,浓眉大眼,看年纪不到二十岁,顿时骂道:“贵生,你个挨千刀的,整天就知道胡言乱语,小心我揍你。”
男人笑道:“我又没说什么,说你本事好,背得多,不怕重,什么地方得罪了你?”
姑娘说道:“我背得多背得少,不关你的事。”说完又偷偷看了眼徐灏,脸上升起了红晕。
男人叫道:“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明明在夸你,难道这世道变了,人家说好话也不成?”
姑娘气道:“你这人口好心坏,嘴上甜如蜜,肚子里没安好心,你以为我不懂?”
“呦呵!”男人笑了,“你懂个什么!说出来给咱们听听。”
同来的一个棒小伙子似乎和大姑娘有点情意,说道:“得了得了!又不是桃子李子,虫子蛀了心,怎么坏?”
这句话徐灏就听不懂了,包括小伙子的方言他也听不大懂,现在辽东和京城一样,各地的移民聚集于此,各种风土人情五花八门,热闹是热闹了,可也带来了许多纠纷,往往各省的移民都倾向于扎堆,省内各地的人按地域又扎堆。
因朝廷不向辽东县里一级的地方派遣官员,所以新式学校毕业的学生就有了用武之地,当然就和新上任的读书人不懂民情一样,闹出了各种各样的笑话出来,这些人里面也难免良莠不齐,引发了许多民怨和不满。
那男的似乎和青年姑娘原籍一样,说道:“真是的,又不是桃子李子,心哪里会坏?你又不是千里眼,有些东西从里面坏了,眼睛也见不着。”
貌似这句话暗中又伤到了姑娘,姑娘怒道:“烂你的舌头,死贵生。”
男人故意装作听不懂,反问道:“你说什么?舌头不咬是不会烂的。”
姑娘骂道:“狗才咬你,疯狗咬你的舌头。”
男人就和后世的男人一模一样,笑道:“是的,狗咬我。我舌头就被一只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