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菪以说奶庸一劫,不禁心有余悸,黑着脸召集人把蒙面人抓住,不用问皆是卖玉器那一伙的,今日竟然吃了雄心豹子礱敢欺负到自己头上,派人去五城兵马司和顺天府报信?
而徐灏出来后有心想训斥李冬他们一顿,大庭广众下能随便开枪嘛?京城有禁枪令,除了钦点的几支禁卫外,就连锦衣卫等都不允许配枪,民间更是绝对严禁持有,惧怕火器的观念非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对此徐灏认为很正常,中国又不是美国,没有人人持枪的必要,就算在后世如果枪支泛滥也是不敢想象的。
自己的一时冲动也造成了手下的冲动,责任归根结底还是在自己身上,徐灏最终没有斥责,而是说道:“即刻进宫,沐云你回去,把家里的火枪都收缴集中,一同送进宫去。”
此事的后果可大可小,已经造成了恶劣影响,就算现在没有人会趁机落井下石,但这笔账一定会记录在案,等关键时刻就会是一系列罪状中的一条。
乾清宫,朱高炽诧异的道:“不是没伤及无辜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家里有火枪我点过头,危急关头不就是为了保护你。此事无妨,我替你担着。”
徐灏说道:“总归惊扰了地方,我情愿领罪。”
朱高炽笑道:“朕怎么罚你?你都无官无职了,又没有苦主,无非几个流氓而已。你也不必小题大做,下面人开枪是为了救张荩不过你也过于冲动,君子不立蝕街下,犯得着与人动手打架吗??
“是有些过了,我检讨。”徐灏随即警告道:“别妄想让我去什么为官一任,我对治理地方没有兴趣。”
朱高炽笑道:“不明白为何你如此抵触,想做一位地方官多少人梦寐以求。其实我也不想让你离京,你看顺天府尹如何?”
“赶紧歇了吧,”徐灏大摇其头,“我做不来,你还不如把我发配到军营。”
朱高炽忽然正色道:“此事就此作罢!朕有大事和你商议,去年江西人李法良以弥勒教的名头聚众造反,虽被丰城侯李彬和沐昂联手剿之,可也搅得湖南和江西赤地千里,官军为了冒功,也杀了不少无辜百姓,朕为此日夜不安。说到底还是一遇到灾年吃不上饭的缘故,被贼人乘机煽动。
想百姓又被层层盘剥所制,即使朝廷下旨减免并赈济,往往事倍功半,层出不穷的杀官造反,可见还得从根源上解决难题。这马太监出海寻找粮食作物,三四年一直杳无音讯,怕是遇到了不测,所以朕等不下去了,应该马上再派出一支船队。”
徐灏有些愣住了,第二支探险船队已经派了出去,难道辽东没有禀明朝廷?不便说出来,皱着眉点了点头,“臣这就寻找合适人选,海船有现成的,或许不到半年即能起行。”
“此事就交给你去办。”朱高炽又神色古怪的道:“高煦出海去了什么澳洲,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嘛?”
徐灏微笑道:“自然是嚷着自立为王呗,他连皇位都敢觊觎,想割据海外在正常不过了。”
“也是。”朱高炽无奈叹息,又问道:“那你怎么看?”
徐灏说道:“此事我没资格妄加议论,怎么办臣也没有意见。只能说海外既然有大片唾手可得的疆土,应该抢先占据,至于大臣们担心海路遥远,那我只能说未免鼠目寸光,随着海船的持续改良,海洋也能变成坦途,我朝不取之只会便宜了倭国等外国人,任由他国拥有了不亚于中原的大片土地,若干年后,南面一旦出现了强邻,那就是腹背受敌的局面。”
朱高炽说道:“你曾说过火枪改良到了一定程度,骑兵将再也不成威胁,莫非拥有了精良火器的军队,还要惧怕海外之国?”
徐灏解释道:“人家也拥有不亚于汉人的聪明智慧,早早晚晚会发明出坚船利炮,这是不可逆转的局面。纵观历朝历代,不思进取偏安一隅就意味着落后挨打,现如今陛下可以称之为天子,是因为放眼周边再无敌手,可谁敢保证不会再一次出现辽国、金国和蒙古呢?当然我不希望穷兵黩武,却也要为了后代子孙多考虑考虑,到底该怎么做还需要圣上定夺。”
“朕知道了。”朱高炽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治理这么大的疆域,对任何有责任心的帝王来说都是一件苦差事,现在又要面对海外,最大的难题不是派兵,而是如何长期有效的管理。
徐灏也没法给出正确答案,明朝不是欧洲诸国,各方面都是不同的,首先中国没有强盗心态,也没有殖民并获得财富的迫切需要,云贵海南台湾和辽东等地都没有彻底开发,对朝廷来说有必要派出大批军民去开拓鞭长莫及的澳洲或美洲吗?这和反对郑和下西洋一个道理。
就算是现代,中国也没有管理海外飞地的任何经验,甚至可以说除了郑和的舰队之外,中国再没有一支远洋海军。
回到家里,徐灏静静坐在书房里,其实他压根就没奢望过朝廷会锐意进取,所说的话不过是尽尽义务罢了。现在他默默推动的一切,主要是为了能跟得上大航海时代的脚步。
尽管他为古代中国的文化成就而感到由衷的自豪,但残酷的现实是,现在的明朝的帝制和科举制等方方面面已然不再适合未来的中国了。
获取高产庄稼是为了人口的急速增长,开办学校是为了培养人才,海外贸易是为了开阔眼界,这一切都为了汉人能和西方世界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