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梅氏带着陈师娘,春月和夏雨及她的婆婆,一群女眷齐齐进城而来。
难得乡下来了这么多客人,老太君显得格外高兴,吩咐把所有人都请到千寿堂来,一番热闹也不消多说。
萧姨妈也来了,连同家里的老人都围着老太君坐着,其她人在四周闲聊。徐灏进来时,就听婆婆说道:“我们庄上有位老太太九十多岁了,身子骨比我还硬朗,能听一后晌的戏呢。”
老太君听了十分欢喜,说道:“你们来一次,今晚就别走了,咱们明儿都到园子里去逛逛。来年我们家就要搬了,那花园应该比不上这里,就怕我孙儿乱花钱,为了让老身开心。”
婆婆笑道:“您老是有大福气的,三少爷多有本事?小小年纪就挣下这么大的家业。而且对庄下人也好,今年秋收都说他成天下地帮着干活呢,阿弥陀佛!”
老太君叹道:“难为他了,这么多孙子里面,就属他青出于蓝胜于蓝。”
沐凝雪抱着小儿子进来,身侧跟着长子徐烨,奶娘和丫头们跟随在后,萧氏接过来抱着,引逗他笑。
陈师娘略显局促的道:“看哥儿这一笑,简直和灏三爷是一个模子,倒是哥哥长得像她娘,将来一准是个美男子。”
徐灏唉声叹气的道:“我不稀罕儿子,我做梦都想有个闺女,女儿是老子的小棉袄嘛。”
大家伙都笑了,老太君和萧氏心照不宣的对视,她们太清楚他至今也未放开种子,不然身边这么多女人,别说生个丫头了。生一堆都不在话下。
这方面徐灏是借鉴了朱元璋父子,先多生下几个嫡子,一来凝雪母子的地位会更加稳固,如此家里也会更安静。
再来不想她们年纪太轻生孩子,等过了二十五岁也不晚。都说什么多子多孙,可他一想到十几甚至二十几个儿子,一百多个孙子,想一想都令人不寒而栗,怕是连名字都叫不上来。
萧氏命酒席传上来,又吩咐媳妇预备明天的席。“园子里叫她们打扫干净了,别叫姥姥们笑话。”
婆婆说道:“太太也说笑话了,咱们庄稼人天天在土堆里坐着,那些草垛子便是我们的会客厅,有时还要堆大粪,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干净。快别叫姑娘奶奶们累着了,没干没净吃了没病么!”
陈师娘心想老太太等闲不出门,故此最喜欢听乡下事,笑道:“如今乡下枫叶正红着,青松绿的可爱,一早起篱笆上开遍了各色的喇叭花,地里的蝈蝈蛐蛐和金铃子叫得那个好听。”
她随着丈夫读过书。时常给弟子们讲故事,说话非常的文雅生动,无疑正对了老太君的脾胃,大喜之下认认真真的聆听,无限怀念起早年在乡下住的田园生活。
徐灏心说陈师娘天生就是优秀的小学教师,是不是家里开个幼儿园,请她老人家来呢?
马上要开席,萧氏和闻讯赶来的刘氏陪着梅氏、萧姨妈、陈师娘、夏雨婆婆等老辈一席,老太君单独坐在软榻上,沐凝雪贴身伺候。萧雨诗站在另一边;徐翠云等嫁出去的姑娘们拉着春月夏雨等做了一席。
其她人也按照身份都坐下了,姨娘们坐了一席,晴雯麝月香萱香菱依旧喜欢和大丫鬟们混在一起,嘻嘻哈哈的说笑吃酒。
王玄清和袁氏、钟可姑、富氏等媳妇不时在各席上照应,闲暇时回去坐着吃饭。
席间上了打辽东送来的熊掌。袁氏夹了一块递给婆婆,说道:“老人家您猜猜这是什么?”
婆婆看了半天,咀嚼了下还是猜不出来,琢磨着说道:“猪爪子不像,牛羊蹄子更不对了,味道甘甜略有些腥气,难道是猩猩的爪子么?哎呦,这怎么吃得?”
众人大笑,萧姨妈笑着解释道:“您不要受她们的骗,这是熊掌。”
婆婆瞪着眼说道:“这就对了,我见过耍狗熊的,那爪子可不就是这样么,可没听说这东西可以吃,你们怎么想的主意?连狗熊都饶它不过呢?”
众人笑声刚止住又复大笑,青霜笑的按着胸口,另一手反复拍打着红叶的肩头,红叶吃痛便往绿竹身边躲去,绿竹筷子掉在了地上,引发了一连串的混乱,刚好翠柳举杯欲饮,一下子把酒都洒在了桌上。
徐灏陪在老太君身边,席上没有熊掌,他素来一口不吃所谓的八珍,瞧着女人们前仰后合,委实想不出笑点在哪里?只能说大家伙自以为婆婆没见过世面,觉得有意思,却焉知婆婆心里也在笑她们的无知呢。
貌似婆婆很有做刘姥姥的潜质,像凝雪和红叶就没笑,因为都晓得婆婆的丈夫是铺子里的掌柜,论起见多识广,估计在座的没几个人比得上她。
不过婆婆是好心逗大家笑开怀,其乐融融的场面徐灏也很高兴,雨诗轻轻拍打着老太君的后背,慎道:“你老别笑了,小心呛着。”
徐灏笑着把自己的杯子递给妻子,沐凝雪就着他的手吃了半杯,脸上很快现出淡淡的一圈胭脂色。
孩子们都去了别处吃饭,这时嫂子们传上来了酸豆腐,婆婆喜道:“这个我可吃惯了,哪天也离不开它。倒是在这里成了稀罕物,巴巴的上了正席。”
梅氏说道:“可不是么!您尝一尝。”
婆婆舀了一勺,慢慢吃着吃着眼睛亮了,疑惑道:“怎么一样的豆腐,到你们城里连味都变好了?到底是皇帝脚底下,任什么都比别处强。”
萧氏解释道:“这里头有鸡蛋白猪脑子和在一起,加上鸡鸭火腿的鲜汤煨了,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