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人都会意摇头,而病人本来满怀希望的看着她,听到这话,垂下头发出了压抑的哭声。
徐灏很想把叠峰妖道介绍给他认识,身边的徐焱佩服的五体投地,悄声道:“真厉害,好似能看穿人体呢。”
忽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包括看过病的人,正等着看病的人,全部屏息注视着香玉的每一个动作。
就见香玉号完脉,一语不发的站了起来。病人是位头戴方巾的老者,看样子是辽东罕见的举人之流,这样的人在这里的身份非同小可。
老人脸色有种不健康的蓝色,缓缓问道:“为何一句话也不说?”
香玉转过身来看着他,眼眸给人的感觉是毫无同情的冷酷,“跟一具尸体没有什么区别了。”
瞬间陪着老人而来的亲属下人全都站起身来,怒视着香玉。徐灏眉毛一扬,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香玉蹙眉道:“已经无药可救了,不要耽误其他病人的时间,回去准备留给子孙的遗言吧!下一个。”
老人气得全身颤抖,指着她大骂道:“你这个贱人!竟然说老夫是具尸体?还不赶快给我治病,好好替我把脉。”
香玉冷道:“我只是治病的大夫,不是救命的神仙!你是有学问之人,应该知道医家的六不治。”
“你,你这个浪得虚名的贱人!”老人气得七窍生烟,“你不就是仗着徐家的势力么?想在我面前摆架子?还不赶快给我治病,混账!”
亲属和下人纷纷破口大骂,徐灏上前一把揪住老人的脖子,缓缓用力,“再敢出言不逊,我现在就送你上路。来人!把他们拖出去,当众十大板予以惩戒。”
李冬等亲卫早已抽出刀剑,虎视眈眈,唬的那些人连连后退。老人嘴唇哆哆嗦嗦的问道:“你,你是谁。”
“金陵徐灏!”徐灏对他呲牙一笑,松开了手。
“咳咳!”老人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香玉心中一惊刚要上前,被徐灏抬手拦了下来,“敢死在这里,我让你quan家都不得好死。”
老人赶忙双手死死捂着嘴,被家人给扶了出去。香玉无奈的道:“你也太霸道了,病人心情不好,家属骂骂人乃是常事,我都已经习惯了。”
徐灏笑道:“有些人不能惯着,明明责任在自己一方,却非要打骂医生出气,一介举人在我眼里猪狗不如。”
要不说祖先真聪明,早在春秋战国时就明白了医患纠纷的道理,骄横不愿讲理的人,凡事认为自己是对别人是错,不能给这样的人治病。
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只看重金钱权利的人不能治;什么话都不听,固执已见的人也不能治;气血错乱,五脏功能严重衰竭之人,以古代的医疗水平治不了,病入膏肓之人也是如此,一来治疗也是白搭,二来也省去了病人死去后的纠纷。
现代很多不讲道德,动辄发脾气欺负医生护士的人固然可恶,可很多医生明知人都不行了,却给开出价格昂贵的药物,说实话被打也是活该,最后一种是信巫而不信医的人不能治。
满屋子的人目光充满敬畏,徐灏皱眉从诊室里走出来,没有理会在外面啪啪啪挨打之人,上了二楼挨个病房看去,不时有身穿白大褂的护士打身边经过。
说实话徐灏对刚才的一幕很不满意,也令他对医院的安全问题产生了疑虑,问题是加强安全守卫很简单,可长此以往会不会造成某些医生不可一世呢?把医院当成了敛财工具,尽情欺压病人。
可女人的安全又太令人担心,尤其是抛头露面的未成亲女孩,在一些男人眼里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这方面不能急于求成,社会风俗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扭转的。
“把医院分开成男女两个,女子医院安排守卫。”
当下徐灏吩咐赶来的周鹏和顾庶,边走边看着躺在病房里的患者及其亲属,住院是免费的,因为没有什么滴流吃药等治疗手段,现阶段除了中医还是中医,无非可以省去来回奔波之苦。
但不管怎么说,大连已经成为一座与众不同的城市,这里有新式学堂,有各种工厂作坊,有崭新的医院,有刚刚成立的银行,有邮局有法庭等各种近现代才会出现的东西。
这里二十年之内没有田税,这里也没有人头税,这里每个孩子都可以念书,这里没有世代继承的户籍,这里没有根深蒂固的男尊女卑,每个人都拥有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
但也不是没有隐忧,逐渐发展壮大的城市会不会引来关内的敌视?答案似乎是肯定的,眼前的一切是否会在将来毁于一旦,很大的可能性。
徐灏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避免,难道要在辽东自立为王?他决定加快速度在整个辽东复制眼前的一切,以此来影响关内,再没有严重分离倾向的地方势力,顶多朝廷会改变目前的委任状态,直接选派官员来治理。
银行医院等新生事物不会给统治阶级造成什么麻烦,学校也可以打着有教无类的圣人口号,毕竟没有去冲击科举制度。
最大的难题只有一点,人口和粮食的制约。
徐灏站在楼顶上眺望着目光尽头的海鸟,一边希望发现郑和的船队从天而降,一边在思索着君主立宪的可能性。